征——族中没有女人!

&ep;&ep;犬戎人族中无女子,无老人,只有小孩。青壮年男子就像狼群一般集体行动,传承后代的使命由其他族的女人来完成,有时是羌,有时是羯末人,有时甚至是汉人。族中的成年男子习惯单枪匹马,在月圆之夜沿着长城一带慢慢地走,游荡于大草原与其余部族之间,向自己看上的外族女子求爱。

&ep;&ep;求爱后交欢,交欢后男子便即离开。

&ep;&ep;七年后,父亲将回来该部族,如果妻子生下的是儿子,男人便带走七岁大的小孩,给他一匹小马,带着他一同征战,突走于草原上。如果是女儿,男人会给予女儿一笔钱,充当她未来的嫁妆。

&ep;&ep;母亲则将被那男人亲手杀死。

&ep;&ep;李治烽难得地笑了笑,说:“不对。”

&ep;&ep;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游淼说:“当然不对,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

&ep;&ep;游淼看李治烽,说:“这都是他瞎编的吗?”

&ep;&ep;李治烽缓缓摇头,解释道:“一部分是。”

&ep;&ep;“不会杀妻。”李治烽说:“月圆之夜求爱,行事之后,会递给妻子一枚狼牙,作为凭证。七年后回来,把儿子带回部落里,父亲尽心培养儿子,带他去狩猎,教会他如何在草原上生存。如果是女儿的话,会给女儿十头羊,五头狼,十卷兽皮当嫁妆,来日女儿出嫁后若受了欺负,可凭狼牙朝犬戎部求助,女婿若无法养家糊口,也可朝犬戎讨要生活物资,所以塞外四十二族,最自豪的,就是有一个犬戎人岳父。”

&ep;&ep;“然后呢?”游淼说:“妻子怎么办?”

&ep;&ep;李治烽:“每个犬戎人到儿子成长到足够独当一面之时,父亲都会归隐,带着战利品,回到妻子所在的部落中终老。”

&ep;&ep;游淼缓缓点头,这么说来还是有点道理,李治烽又说:“但现在这么做的已经不多了,有人也会把妻子带回部落里。”

&ep;&ep;游淼好奇问:“你有妻子么?”

&ep;&ep;李治烽摇摇头,说:“我们那里将求爱叫做孤狼出关,要十七岁。我被抓到中原时还未成人。”

&ep;&ep;游淼明白了,这多半和汉人男子冠礼,女子及笄一样,属于犬戎人的一种成人仪式。孤狼出关,这词儿倒是贴切,想到十七岁的犬戎少年身强力壮,骑着战马,沿着长城一路飞驰,月明千里,草原如海,登时说不出的心驰神往。

&ep;&ep;“怎么求爱的?”游淼问。

&ep;&ep;“有人唱歌,有人吹羌笛。”李治烽说。

&ep;&ep;茫茫月夜下,犬戎族少年徘徊在女孩子的村落外,吹起羌笛,实是说不出的浪漫与潇洒。

&ep;&ep;游淼又问:“犬戎里是不是都只有一个儿子?”

&ep;&ep;李治烽摇头,游淼道:“两到三个?”

&ep;&ep;李治烽想了想,说:“不一定。”

&ep;&ep;游淼嗯了声,说:“你有几个兄弟?你们小时候,都跟着父亲一起打猎么?”

&ep;&ep;李治烽没有说话,这种事,换了是平常,游淼本不该多问,但想到既然要放他走,倒也无所谓了。游淼又问:“你的狼牙呢?”

&ep;&ep;李治烽不答,游淼捡到他的时候,李治烽全身一丝不挂,自然也没有狼牙,如今他唯一的值钱物事便是脖颈上的玉佩,还是游淼母亲留下来,游淼再借给他保命的。

&ep;&ep;游淼躺在李治烽的怀抱里,伸手拈起他的玉佩,手指摩挲,不说话。在这一刻,他忽然对李治烽有点异样的情感,觉得他很可怜,又有点不想让他走了。

&ep;&ep;但孤狼终究还是要回到塞外狼群的地方去,游淼蓦然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应该当奴隶。十五岁时的李治烽,该是怎么被抓回来,磨去爪子,拔掉牙,鞭抽棍打,折磨得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甘心当一个卑贱的性奴。

&ep;&ep;游淼天生玩归玩,恶作剧也没少做,却从来不会去做折辱人的事,母亲死前告诉过他,这世上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有时候,命里潦倒怨不得自己,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但为人者,切记风光时不可太满溢了,潦倒时也不可自暴自弃,见人落魄了,能帮就帮一把,此生积的德,来世都会有善报。

&ep;&ep;虽说犬戎与汉人连年开战,但大家也是各为其主,血海深仇这么一年年的积下去,什么时候都到不了一个头。游淼在书中朝后翻,看到王志又在书后提及,蛮夷之族须得以德服之,教化同化,方是上道。“胡虏无百年之运”,但凡塞外入中原的种族,不愿汉化的都将湮灭,而愿意汉化的,最后也都成了汉人的一部分。

&ep;&ep;游淼在车上看这书看了三天,白天天不亮便启程,夜里月上中天时寻驿站住店,又或是在旷野中停车过夜,赶车的行脚商都是苦命人,有自己带点小东西做生意的,有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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