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姥,你想张家堡不?”

&ep;&ep;张兴隆躺在黑暗里问一边床上的张景义。

&ep;&ep;“张家堡?想那干什么,有什么可想的,除了遭罪就是遭罪。”

&ep;&ep;“就没有点美好记忆啊?在那生活了好几十年呢。”

&ep;&ep;“有什么好记的?天天头拱地的干活,终了终了到了年底还得饿肚子欠工分,可不敢想喽,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记什么?”

&ep;&ep;“我还挺想的,感觉那边特别亲切,大核桃树啊,山楂树,李子,樱桃,我姥爷还种过草莓我记着。”

&ep;&ep;“你那是就记着吃。那会儿你们才多大点,除了吃就是淘,一天到晚也不消停,哪知道日子过的是什么样。傻乎乎的。”

&ep;&ep;“我知道那时候穷啊,但是快乐呀。我还记着我抠墙上的黄泥让你给揍了呢。”

&ep;&ep;“我可没揍过你,舍不得打。没揍过。”

&ep;&ep;张兴隆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姥啊,你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不记着了?那小笤帚疙瘩抡的,现在想想还疼呢。

&ep;&ep;“搬家那会儿走的急,收拾收拾就走了,老猫还没回来呢。”半晌,姥姥说了一句。

&ep;&ep;张兴隆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句话。

&ep;&ep;大概那只猫会伤心吧,一回来人去楼空,家里没有人了,找也找不到。

&ep;&ep;不过农村的猫都是散养,自己喂自己,生活上肯定不会有问题,吃的漫山遍野都是,估计最后也就是变成个野猫了。

&ep;&ep;记不清又说了些什么,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张兴隆作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张家堡,和哥哥在高梁地里嬉戏。

&ep;&ep;直到大清早的被一双按在脖子上的小凉手给惊醒。

&ep;&ep;“咯咯咯咯”

&ep;&ep;使玩坏的小丫头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观察。

&ep;&ep;“竟然敢冰我,等着啊,等我起来的,看我不各几你。”

&ep;&ep;“奶奶救命。”小丫头条件反射一样笑起来,惊慌失措的跑去奶奶那边了。

&ep;&ep;“怎么了宝儿啊?”

&ep;&ep;“爸爸,咯几我。”

&ep;&ep;“还反了他了呢,不怕,奶奶削他。”

&ep;&ep;“嗯,削他。”“奶奶,咱们轻轻削啊,别打疼了。”

&ep;&ep;张兴隆起来穿好衣服,发现自己是家里最后一个起床的,老爸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老妈把小丫头收拾的花枝招展的,姥姥头发梳得板板正正的捧着收音机在窗台边继续发呆。

&ep;&ep;小丫头就是追着狗屋里厨房的满屋乱窜。

&ep;&ep;狗是一条京巴,白毛黑花,是孩子出生那会儿别人给拿来的崽子,比张小悦大两个多月,算是一起长起来的。

&ep;&ep;这会儿宠物狗还没有流行开,小型犬还是稀罕东西,刘桂新是个爱狗的,喜欢的不得了。

&ep;&ep;小蛟这会儿已经死了。

&ep;&ep;张兴军刚回来没多久,它得了急性肠炎没挺过来。

&ep;&ep;大型犬好像特别容易得这类疾病,顶过来就是好汉,挺不过来也就去了。张清之带着张兴隆哥俩把小蛟背上前山,给埋了个坟。

&ep;&ep;有狗肉馆的想出两百块钱买,被刘桂新拒绝了。

&ep;&ep;小狗也没起什么名字,就京巴京巴的乱喊,后来就喊成了金巴,它也习惯了,就没再改。

&ep;&ep;这会儿,张清之家里的厨房已经挪到了外面,张兴隆从露天矿弄回来的500号水泥,拉了几大车沙了,把外面的小院改成了房子。

&ep;&ep;墙是张清之和张兴隆自己一砖一石的砌起来的,上面盖的石棉瓦。

&ep;&ep;不过就是稍有点不方便,来回要翻窗子,虽然搭了小梯子,但有些肥胖的张清之来回还是相当费劲。

&ep;&ep;他这会儿已经五十一了,平时除了做家务煮饭也不运动,已经有了老态。

&ep;&ep;张兴隆起来去洗脸刷牙,小丫头就粘乎乎的跟在身边,等他一看过去就给个大大的笑脸。

&ep;&ep;“弄好没?”张清之在窗外厨房里问了一句。

&ep;&ep;外面的地势比屋子里矮一些,他趴在窗子上只露出个脑袋,把小丫头逗的笑起来,老爷子马上眉开眼笑的和孙女玩起了藏猫猫。

&ep;&ep;张兴隆擦了脸把毛巾挂好,过去把桌子放开:“好啦,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儿宝贝。”

&ep;&ep;小丫头就听话的停止游戏,乖乖的跑到桌子边上,张开手让张兴隆把她抱到凳子上坐好:“奶奶,吃饭啦。爷爷,快进来吃饭。”

&ep;&ep;张清之在窗外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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