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书院,是淮州城最大、最好的书院,书院的院长正是当今名满天下的大儒颜纲。
这位大儒,如今已经年近古稀,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时常还会出来给学生们讲课。
颜纲年轻的时候,一路科举至殿试,最终金榜题名,中了状元,后来步入仕途,更是当今天子的老师,学问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前几年,颜老夫子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辞官归隐淮州,受邀做了这江山书院的院长,反倒是比以前过的更舒心了。
原本一坛子新酒,想要换得颜纲的一副墨宝,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自从有了文会上的事情,晏安这个江山书院的学生,对于整个书院来说,是有一份恩德的。
身为书院的院长,这份因果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是晏安厚着脸皮要拜他为师,做入室弟子,恐怕颜纲也说不出什么来。
有了这一层关系,晏安也才好登门求助,但空着手去总归不好,所以便以这新酒作为孝敬。
晏安小心的抱着酒坛离开了晏楼,回去的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车夫把他送回家之后,自然还会回到晏楼。
他并没有急着在今天就赶去书院,在去之前,还要做一些准备,回家的路上,顺道去了一趟文宝斋,买了两个空白的卷轴,到时候就让院长在这上面题字,之所以买两个,也是为了防止万一。
回到家之后,他又把修改后的《逍遥游》誊写了一遍,让人看不出有改动的痕迹,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尤其是颜纲这样的大儒,可不好糊弄过去,事先一定要把事情做仔细了才行。
到了晚间,晏承年才从晏楼回到了家里,关于新酒的安排,他和廖掌柜先是让长寿用普通的酒又重新酿制了一次,但得到的新酒却不如用天香酿制成的新酒味道浓烈。
这里面的原理虽不甚清楚,但想来应该与两种原酒的好坏有关系。
不过这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妨碍将新酒推售出去,即便是用普通酒酿制的新酒,也比天香酿更浓烈。
晏承年和廖掌柜商量了一个方案,晏楼毕竟不是酿酒坊,不可大规模出售新酒,而且晏家暂时也无意涉足这方面的生意,所以便决定将新酒列为晏楼最贵的酒,与天香酿一般,卖给食客。
两人都很笃定,新酒定能获得客人的青睐,因为价格高,其受众也多半是有钱的食客,到时候通过这部分食客的宣传,从而吸引更多的豪客,以此增加晏楼的收入。
这新酒毕竟是晏安酿制出来的,晏承年觉得关于新酒的安排,还是要跟晏安详说一下,顺便再听一听晏安对这个安排,有无什么想法。
晏家正厅之中,晏承年把他和廖掌柜商量出来的安排,跟晏安说了一遍。
“安儿,你觉得这个安排是否妥当?”
“爹,这样的安排甚好。我们家只需经营好晏楼即可,酿酒并非我们擅长的领域。若只凭这法子就想要开酒坊,那才是下策。再者说了,若真是用此法大规模酿酒,恐怕也藏不住这其中的秘密,到时候要是被其他酒坊的人得到了,我们如何与他们竞争?反而是便宜了他们。
任何一个行业,底蕴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家在酿酒行业,没有丝毫底蕴,仅凭新酒,优势并不能长久。现如今,将这新酒纳入晏楼的酒食之中,是增加了晏楼的特色和底蕴,晏楼必然能够更上一层。”
晏承年听着晏安侃侃而谈,心中却是大为惊诧,印象中的儿子,似乎并不是能够说出这些话的人。
看来真的是长进了!
晏承年满心欣慰,说道:“如此就好,那后面晏楼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做,至于成效如何,就以半年时光为限,看看年底清账的时候,能有多少收益。”
其实从这个计划中,晏安就知道他爹是个老成持重的生意人,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这类商人的经营理念,他们不会去做那种一本万利的事情。
就拿新酒来说,开设酒坊也并非难事,只需要拿出资金,收购一家酒坊即可,这样一来,底蕴不足的缺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到时候防范措施做得严密一些,必然能够凭借新酒,迅速抢占淮州城的市场份额,不会少赚。这样下来,晏家在淮州城的商贾圈子中,家产必然会上升几个台阶。
不过,晏安志不在此,以晏家的情形来看,他就算将来是躺吃,也能舒服的过完这一辈子,何必再去折腾?
总之,一番交谈下来,父亲为儿子的成长而感到欣慰,儿子为父亲的稳重而感到庆幸。
幸福的一家人!
景仁七年,六月十六,江山书院。
晏安拎着酒坛,拿着昨日买的卷轴,从马车上下来。手中的酒坛已经换了一个样子,不是那种黑黢黢的陶器,而是品质上佳的青瓷。酒坛外面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新酒的名称‘宴仙酿’。
现在时值盛夏,书院里已经放了假,而且今年又是科举年,秋闱之前应该不会再开学了,好让学生们能够根据自己的学业情况,自由的准备考试。
所以,眼下书院中颇为安静,除了几位以书院为家的大儒及家人,并无其他人。
晏安拎着宴仙酿,独自走在通往院长家府的路上,沿途绿树成荫,花草繁盛。书院占地面积颇大,晏安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来到了院长颜纲的家门前。
颜府门户大开,也无下人看门。
这是颜府的规矩,凡是客来,自行入内便是,入门之后有一迎客亭,来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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