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周承望到神都多久了,堂堂宛平王天天饮酒作乐流连歌楼,当朕是傻的还是当神羽卫是瞎的?晾他几天又怎么了。”金玉露气极反笑。

&ep;&ep;林照之对上她的眼,也笑了起来。从前林照之是她的老师,亦是母后的旧友,朝堂之上,金玉露谁都不信,唯独信任这位老师。

&ep;&ep;“当王爷是真舒服啊,整天秦楼楚馆地逛着,想成婚的时候照样有贤良淑德的高门贵女送上门来做正妻,添些美娇娘做妾也是应当的,”金玉露敛了笑意嗤道,“都是天家的孩子,做公主可就没那么舒服了,皇兄的王妃们都各有各的好,可清苑皇姊那个驸马啊,真是看着就讨嫌”

&ep;&ep;“陛下若是看宛平王不顺眼,想如何都行,可如今周太妃还在宫中,陛下还是应当顾及太妃的感受。”林照之又喝了口温热的茶,放下菊瓣素杯,缓缓说道。

&ep;&ep;金玉露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吩咐道:“朕公务繁忙,白日里就先不见宛平王了。准宛平王入长安殿拜见周太妃,今夜设家宴,朕请宛平王、诸位太妃和昭阳公主一同赴宴。”

&ep;&ep;“是,臣这就去。”薛奉领了金玉露的口谕,俯身行礼退身出殿。

&ep;&ep;林照之柔和地笑了笑:“陛下慈德。”

&ep;&ep;金玉露懒懒地嗔骂道:“看周太妃面子罢了。”

&ep;&ep;之后,金玉露又与首辅商议了一个时辰,留首辅大人用过了午膳,林照之便出宫了。

&ep;&ep;这厢,周承望拜过周太妃及其他叁位太妃,下午晚些时刻,他便独自到了御花园中闲逛。周承望自小生在宛州,只年幼时到过一回神都皇宫,那时正是周太妃入宫封妃,宛平王带着王妃和小世子一同远道而来,送心爱的幼妹成婚。周承望那时还很年幼,只觉得皇城好大,大得十分寂寞。

&ep;&ep;走着走着,周承望便在乱花丛中迷了来时的路,竟不止走到哪里去了。

&ep;&ep;眼看暮色渐起,周承望想着皇上早先遣了人来说过晚上为他设了家宴,这要是走不出御花园,让皇上等了他……或许是听过兄妹相戕的传闻,周承望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ep;&ep;前头似有婉转的猫叫声,周承望循声而去,想着碰到有喂猫的宫女,能问问路也是好的。一路走来草木愈发旺盛,密林深处,周承望愈有些着急,看见碎石路尽头,几只长毛狸奴将一位女子团团围住,他便立马急急地呼唤道。

&ep;&ep;“这位姑娘,我乃宛平王,于此间迷路了,姑娘能否替本王指条出路?”

&ep;&ep;只见长身玉立的女子穿着一身纹样简约质地柔然的宫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盘起。周承望想,有些女子脸兴许不够精巧,不过身段从背后一看总也有种稀世美人之感的,这位女子大约也是如此。未曾想,女子闻言一回头,那秾艳至极的长相,美得惊心动魄。

&ep;&ep;金玉露挑了挑眉毛,暗骂皇城这么大,居然这样都能碰得上。她抱着一只胖胖的绣虎狸奴,打量着这位久闻大名的宛平王——确实是生了张如同周太妃一般的美人脸,一看就是风流公子的模样。

&ep;&ep;周承望爱赏美人,从宛州到神都,一去叁千里,他第一次觉得有人竟可以美得让云霞也黯然失色。鸣鹤台那蠢货说什么来着?后宫之中有神都第一美人?可那九五之尊,从小便是个铺张奢靡的骄纵之女,无论是锦服还是金钗,样样都须是最华贵的,这次周承望也特意搜罗了众多珠翠珍宝带进神都,这位素袍的姑娘怎会是陛下呢?

&ep;&ep;两人僵持间,霞光透过云层洒到了金玉露的头上,周承望望着她乌云般的发髻里插着的金簪,赫然是只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ep;&ep;“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