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吧。

&ep;&ep;“既是这样。”他轻声道,“师父为什么不走?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你想走,一定能走得了。即便你自己走不了,我也帮你。”

&ep;&ep;这一次徐文美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说,“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ep;&ep;“去哪里都好。”平安道,“师父看过外面的世界吗?即便没有,那些诗书中,戏文里也有写过,山河壮美,江山多娇,这世界那么大,除了留在皇宫,总有你可以去的地方,可以做的事。无论如何,总好过将一生葬送在这深宫之中。”

&ep;&ep;“是吗?”随着他的话,徐文美的眼神也跟着活动了几分。

&ep;&ep;他是三四岁的时候就进宫来的,对于宫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但或许是因为早慧,徐文美偶尔还能想得起来入宫之前的一两个片段。

&ep;&ep;第一个是自己坐在船上,不知道是在哪条河上航行,河面宽广得看不到边际,夕阳西下时分,将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的云霞染出绚烂的颜色,五光十色时分好看。艄公们高唱着古老的调子,有鸟儿从河面上掠过,然后飞向遥远的天际。

&ep;&ep;那调子,徐文美至今甚至都还能哼出一两句来。他一直疑心那是自己的家乡,或许他这一把好嗓子,正是因为生于那样山水壮美之处。

&ep;&ep;第二个画面则是城市,周围熙熙攘攘都是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有人在歌唱,舞蹈,街道两侧摆满了卖东西的小摊,商品琳琅满目。不过让徐文美印象深刻的是一只风筝,扎的是一条金色的龙,在他小小的印象里,几乎有一栋楼这么高,用竹竿高高的挑起,隔着老远就能够看到。

&ep;&ep;那大概是他与家人走失的时候吧?在某个热闹之极的庙会上,因为贪看那扎成龙形的风筝。

&ep;&ep;再往后,就是宫里的事了。繁复枯燥甚至痛苦的种种课程,日复一日的重复,直到某一天,终于被师傅们允许登台,然后——一唱成名。徐文美被带到先帝面前看赏的时候,再次盯着他龙袍上的白云环绕的五爪金龙看呆了。

&ep;&ep;后来……

&ep;&ep;徐文美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宫外真的那样好吗?”

&ep;&ep;“当然。”平安也低声道,“自由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只要拥有过,就绝不想再失去。师父你的人生,不该就这么埋没了。”

&ep;&ep;“你说得对。”徐文美脸上的恍惚之色渐渐退去,转而出现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ep;&ep;其实他并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对宫外的印象如此淡漠,又早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于是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出去了又能如何呢?于是一日捱过一日,一个机会捱过一个机会,终于蹉跎到了今日。

&ep;&ep;直到有个人斩钉截铁的跟他说:你应该走,宫外比宫里更好。

&ep;&ep;那就走吧!如果可以,他想去看看那还留着浮光掠影般印象的故乡,看看宫外的世界,看看——一言可掌控自己一生荣辱沉浮乃至生死的帝王,所掌控着的大楚江山。

&ep;&ep;平安闻言立刻欢喜起来,走过去抓住徐文美的手,“师父你已经决定了吗?我会帮你。”

&ep;&ep;“不。”徐文美立刻拒绝,“你别插手此事。”

&ep;&ep;平安也很坚定,“师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况且既然决定要走,那有我帮忙,不是把握更大吗?”

&ep;&ep;“你同我一起走?”徐文美问。

&ep;&ep;平安微微一愣,然后摇头。“不。”他说,“我还不能走,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

&ep;&ep;“那你又为何劝我走?”

&ep;&ep;“师父和我不一样。”平安看着他,“你早就该走了。但我还想留下。”

&ep;&ep;同时他也明白了徐文美不要自己插手的意思。他跟徐文美见面之后不久,人就消失了,不管是不是跟他有关系,皇帝肯定都免不了迁怒于他。如果查出来竟真的跟他有关系,那就不是迁怒这么简单了。

&ep;&ep;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ep;&ep;虽然太平年间不至于如此,但一个太监的性命,想来没有多少人会在意。无论平安有多能干、出色。纵然是太监们能够努力的极限——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若是厌弃了,要他性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ep;&ep;想了想,他道,“暂时就别争论了,反正师父即便要走,也不是三五日之内的事,总要从长计议,细细谋划。师父不让我插手,出个主意总是可以的。”

&ep;&ep;此刻没必要跟徐文美争出个高下,反正只要知道他的计划,到时候自然能帮得上忙了。

&ep;&ep;“也对。”徐文美也回过神来,“才刚刚见面,别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你来跟我说说,你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我虽然听说了一点,但毕竟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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