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靳嬷嬷那菜色的脸上好不容易泛出的红晕迅速退却。

&ep;&ep;纵然为奴为婢几十年,她一直都是尊贵主子身边的心腹,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有人用这么犀利的言辞呵斥过她。

&ep;&ep;最让她郁闷的是,明明对方只有十六岁,其实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而她年近花甲阅历深厚,结果反倒是她被弄得哑口无言尴尬不已。

&ep;&ep;豆豆此行的目的不是靳嬷嬷,略出了口气之后哪里还想同她叽叽歪歪,故意端着架子道:“去把楚随唤来!”

&ep;&ep;靳嬷嬷见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更是生气,她嘴皮抖了抖,深悔那些年没有借着教规矩的时候使些手段狠狠磋磨这死丫头。

&ep;&ep;豆豆却不容她再说话,冷声道:“怎么着,本小王妃还使唤不动你了?就算你是废太子的忠仆,本小王妃还是他的外甥媳妇儿呢!”

&ep;&ep;靳嬷嬷剜了豆豆一眼,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房。

&ep;&ep;“这老婆子好大的气性,她以为自己是谁呢!”降香忍不住冲着靳嬷嬷的背影骂了一句。

&ep;&ep;豆豆轻嗤道:“太子殿下的奴才嘛,心气儿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ep;&ep;她从来不欺负老弱,可靳嬷嬷这样的“老弱”,你要是不端着身份,她还真敢反过来欺负你。

&ep;&ep;降香道:“那她真会依照您的吩咐去寻楚随么?”

&ep;&ep;豆豆笃定道:“那是自然,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最懂的就是识时务。”

&ep;&ep;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靳嬷嬷就带着一身黑衣的楚随走进了正房。

&ep;&ep;楚随依旧还是从前那副冷清清的模样,只是见到豆豆那张俏脸时眼眸闪了闪,微微颔首道:“小王妃。”

&ep;&ep;豆豆本就不指望她会向自己行礼,浅浅一笑道:“本小王妃是该唤你姚夫人还是楚夫人?”

&ep;&ep;楚随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带着一丝慵懒道:“小王妃随意。”

&ep;&ep;随意的动作,随意的话语,让长相普通的楚随看起来十分潇洒,比之那些被各种规矩束缚的贵女贵妇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ep;&ep;这等性情的女子为宇文昊所用,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ep;&ep;豆豆感慨之余站起身抖了抖衣袖,道:“跟我走吧。”

&ep;&ep;欣赏归欣赏,她可不想在楚随身上浪费时间,毕竟她们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真没有熟到可以随意攀谈的地步。

&ep;&ep;走?楚随和靳嬷嬷被她这份干脆利索惊到了。

&ep;&ep;尤其是楚随,她还指望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同霍小王妃周旋,看看有没有机会搏出一条生路。

&ep;&ep;对方似这般连话都不允准自己说一句,她还哪里去找机会!

&ep;&ep;她往椅子扶手上一歪,凝着豆豆的眼睛道:“小王妃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

&ep;&ep;豆豆好笑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给陛下下药这么大的事儿夫人总不能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吧?”

&ep;&ep;楚随心下暗惊,看来永泰帝的毒已经解了。

&ep;&ep;她依旧没有动,蹙起眉头道:“小王妃就这么把我送到陛下面前,您不后悔?不担心?不害怕?我可不是什么骨头硬嘴严的人,万一……您可要想清楚了。”

&ep;&ep;这是想要威胁她?

&ep;&ep;豆豆反问道:“那依夫人之见,本小王妃该怎么做?把你放了?”

&ep;&ep;楚随是真想点头,可惜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ep;&ep;豆豆又道:“楚夫人,十六年前本小王妃遭人算计,你在其中可是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比我更清楚。

&ep;&ep;难道你竟认为我会饶过那些害我的人?甚至还指望我会去同她合作?”

&ep;&ep;楚随面色有些难看道:“我没这么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换做谁都一样。但您也要想清楚,您自个儿的确是已经姓霍了,可您的父母兄长这辈子可都是要姓裴的。

&ep;&ep;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有些时候为了保住某些重要的东西,您也得学会取舍不是么?”

&ep;&ep;豆豆笑道:“你不觉得如今说这些话已经晚了么?”

&ep;&ep;楚随握了握拳,她当然知道晚了。

&ep;&ep;她对自己配出的药很有信心,虽然比起真正的“香梦沉酣”药性来得慢了一点,但也有其独到之处,寻常的太医别说解毒,大概都不会发现永泰帝是中毒了。

&ep;&ep;可结果呢?

&ep;&ep;她被困在这座田庄好几日,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但随便想想都知道,太子殿下此次举事一定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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