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在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的脑回路中,就像人类一样,他『看不见』自己『体内』状况,所以我便在这个危险、但相对隐密的地方,创立了『魔术师公会』。」

&ep;&ep;「『魔术师公会』?」

&ep;&ep;大片蓊鬱的树林中,腐木和石缝间蕴生导致幻觉的蕈菇正在蓬发。

&ep;&ep;他带林墨顺着垂下的粗藤往一棵粗壮的树上爬,弓身进入树屋。

&ep;&ep;幽暗的树屋内,空荡荡的。

&ep;&ep;「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是个自带轮回程式的『突变』,在他『出生』的那刻起,轮回便自动生成了,简单来说,那是他的一部分,没办法抽离。」

&ep;&ep;「所以无法判他死刑吗?」

&ep;&ep;「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就像嵌在墙上的树藤,若要将其硬拆,建筑会受损、崩解。所以如果将他消灭,虚拟世界会坍缩──因为他就是整个虚拟世界。」

&ep;&ep;「那你们『缉兇组』抓『突变』,是有甚么用?」

&ep;&ep;「我们没有一劳永逸的方式,但也必须尽心尽力;如今事件已经将你带到陪伴银心这件事上,你也必须尽心尽力。」

&ep;&ep;「我不明白。」林墨诚惶诚恐地说。

&ep;&ep;「我的下属小桃有参与某些网路骇客集结的地下组织,他们想叫小桃从我这里多得到一些魔术的『程式』,不是为了抓『突变』,而是为了打造新的伺服器,我不反对,所以没说破。」

&ep;&ep;「为什么?」

&ep;&ep;「这世界给人类的各种答案都太模糊,多少人眼睁睁看着矛盾在『生成』?我不想揭穿小桃,是因为她有自己的『使命』,身为安全系统工程师,我也有我的『使命』,所以我不会干涉她。」

&ep;&ep;林墨觉得魔术师就像一位和平的修行者,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让其他人学习他的内省,尽己所能。

&ep;&ep;「我不认为我在陪伴银心的时候,有能力阻止『突变』的介入,尤其是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林墨说。

&ep;&ep;「你忘了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在你面前自首吗?」魔术师道。

&ep;&ep;林墨想起小桃和他一起在「游乐场」追捕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时,说过一样的话,和现在一样,魔术师同样没有给他任何可参照的标准,就叫他接手抵抗「突变」。

&ep;&ep;「你必须体会戴黑珍珠耳环的男人想体会的;若要抓一隻兽,就必须先了解那隻兽的习性;就像要抓杀人犯,得先了解杀人犯的想法,才有可能循线抓到,是一样的。相信自己,你是银心『设定』的人,『设定』的力量超乎你想像。」

&ep;&ep;自己是银心『设定』的人。这话从魔术师口中说出,林墨内心受到极大的鼓舞,保护银心的自信突然间不自觉提升起来。

&ep;&ep;魔术师将屋角的大皮箱拖出来,打开给林墨看。「看到了吗?这个百宝箱道具,可以用魔术製造假象。」

&ep;&ep;但道具箱空空如也。

&ep;&ep;魔术师解释道:「所有道具都在你心中,只要你心里想这个箱子可以为你拿出什么东西,它就为你所用……」

&ep;&ep;林墨问:「所以这个『魔术师公会』,是为了保护银心而设立的吗?」

&ep;&ep;还未得到林墨的回答,魔术师突然在树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ep;&ep;正当林墨意识到魔术师并非按寻常步骤「下线」、即很可能突然死亡时,自己的权限突然间升等,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光子快速缩到一个洞穴里面。

&ep;&ep;他在洞内朝外头看,有另一个「场景」。

&ep;&ep;那「场景」是一道被炸成蜂窝似的海岸,砲声隆隆,连海风都来不及吹散烟硝製造的浓烟。

&ep;&ep;如麻的砲弹似火雨直落,坦克车和大炮穿梭其间。手持二十世纪衝锋枪的士兵,如浪一批又一批的匍匐抢滩。

&ep;&ep;看得入神的林墨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摸到任何装备,他既不是抢滩的兵,也不是投弹的砲兵,就像个旁观者,透过穴口,看着外头发生的一切。

&ep;&ep;他想走出洞穴,却被一扇隐形门似的力量挡住。

&ep;&ep;这时候坐在一旁,穿着军服持枪的看守员发出声音:「你的年纪太小『还不能』进去打仗,这个『游乐场』得满十八岁才能进去。」

&ep;&ep;林墨发现说这话的,是名人工智能的守门员。

&ep;&ep;他感觉自己重叠了魔术师经歷过的反应,藉由自己的口说出:「我站在这里就好,也许我妈妈会往这里看,因为我的脸没换,她应该会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