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楚华酒量一般,原本稀里糊涂为了不露馅,顺着崔茵的话去跟她摆弄什么笔墨纸砚。

&ep;&ep;她简直要被萧绪桓坑死了,当年在齐家书塾念书,光顾着跟齐家那群高门贵女斗气打擂台了,哪里认认真真学过习字。偏偏阿弟在崔茵面前给她冠上了一个喜好丹青翰墨的名头,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请崔茵教自己习字。

&ep;&ep;回至家中,沈汲打来一盆清水,替她洗手上的墨渍。

&ep;&ep;她晕晕乎乎觉得,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今天对她好像格外温柔耐心。

&ep;&ep;他明明和自己一般年纪,不知为何,却早生白发。

&ep;&ep;萧楚华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那一簇白发。

&ep;&ep;“阿楚,手上有墨,还没洗净。”

&ep;&ep;她咯咯地笑起来,“我替你把白发染成黑的。”

&ep;&ep;沈汲无奈,由她玩闹。看着她满手的墨渍,不经意问起,“阿楚,你今日怎么想起来习字?”

&ep;&ep;她记得要替萧绪桓保密,哼了一声,“怎么,不好吗?”

&ep;&ep;沈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ep;&ep;萧楚华的手却忽然抽了回来,酒醒了大半,“你们男子,是不是都喜欢那些吟诗作画的才女?”

&ep;&ep;替她净手的人闻言一愣,沉默良久,“阿楚,你醉了——”

&ep;&ep;“我没醉!”萧楚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揉了揉脑袋,“是我自作自受,拆散你们青梅竹马,非要嫁给你。”

&ep;&ep;“你心里肯定觉得,我这样粗鄙不堪的女子,怎配和你那小青梅一样舞文弄墨……”

&ep;&ep;“阿楚!”

&ep;&ep;沈汲皱眉打断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要总拿她说事。”

&ep;&ep;萧楚华冷眼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赌气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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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听竹堂。

&ep;&ep;风过疏竹,墙边博古架上的漏刻已过亥时了,春草收拾好床榻,见崔茵仍等在门后,不禁疑惑道,“娘子,都亥时了,大司马今日繁忙,大概不会来了吧。”

&ep;&ep;崔茵也觉得如此,但心里隐隐觉得,他会来的。

&ep;&ep;今日萧楚华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她本以为会被好一顿讥讽,却不料他这阿姐是个妙人,看起来脾气暴躁,实则刀子嘴豆腐心,听完自己的经历,竟哭了好半天,直说一见如故,非拉着她饮酒。

&ep;&ep;崔茵拗不过,浅浅饮了两杯,倒是萧楚华自己把自己喝醉了。

&ep;&ep;她猜想,萧绪桓回来听说后,应该回来看望一趟吧。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风都静了下来,还不见人影。

&ep;&ep;她正准备去安寝,外面的院子里便传来脚步声。

&ep;&ep;房门被轻敲了两下,崔茵略等了一会儿,才走到门边。

&ep;&ep;萧绪桓听到声音,无声笑了笑,隔着一扇门问道,“萧某可是惊醒夫人了?”

&ep;&ep;崔茵装作略带三分醉意的样子,轻声道,“没有,妾与郡主饮了几杯,有些头痛,未曾睡着。”

&ep;&ep;这扇门始终不曾被她打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歉疚道,“妾不知萧郎君要来,蓬头赤足不修边幅,就不便开门了。”

&ep;&ep;萧绪桓原本打算一回来便来见她,却没料到遇见了醉呼呼的阿姐,还被她拍脏了衣服,即便知道或许来晚了崔茵不会开门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换了衣服才过来。

&ep;&ep;雕花门扇后面,浅浅烛光将那道倩影映在窗纸上,他能够看到,玉指纤纤,轻轻地搭在门上。

&ep;&ep;里面人又问道,“萧郎君深夜前来,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ep;&ep;他说没有,“听闻阿姐今日来寻夫人习字,特地来问候一声夫人,再者便是,住在这里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夫人尽管提。”

&ep;&ep;崔茵想了想,说一切都好,“劳萧郎君费心了,妾一切都好。”

&ep;&ep;“明日阿姐要去赴宴,怕是不能来寻夫人了,夫人住在这里若是无聊,随时吩咐下人去买解闷的东西,夫人除了纸笔,可还有什么喜好?”

&ep;&ep;崔茵想了想,答道,“箜篌,妾还会弹箜篌。”

&ep;&ep;听竹堂临水,若是弹奏箜篌,或许能传的远些,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定然离这里很远,偶尔弹上一曲,大概会让他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个人罢。

&ep;&ep;府上的下人们似乎还不习惯大司马忽然从城外搬回建康居住,府中许多地方都忘记了点上灯盏。

&ep;&ep;一路踏着月色走回临时收拾出来居住的院子,萧绪桓想着方才崔茵的小心思,她定是在门边等了许久,等自己敲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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