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费疑舟静下来侧耳,窗外的淅淅沥沥声已完全消散。雨已经彻底停了,意?味着他不再有理由,把避雨当借口,继续留在她的天地。

&ep;&ep;殷酥酥送费疑舟到玄关。

&ep;&ep;“蜂蜜就是这个?,是我三姨自?己酿的,纯天然?健康食品。一箱里面有十二罐。”她指了指鞋柜上的一个?纸箱,面露迟疑:“你确定要自?己拿下去吗?挺重的。不然?还是给何助理打个?电话,让他们?……”

&ep;&ep;话还没?说完,侧头却看见费疑舟垂首低眸,已经解开衬衣双腕的钻石袖扣,将衣袖捋高几寸。

&ep;&ep;殷酥酥眨了眨眼。

&ep;&ep;发现,他不管做任何事,动作都是匀缓而?贵重的,天生与“仓促”“冒失”之类的词不沾边,令观者?赏心悦目。

&ep;&ep;衣袖撩高,两截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腕骨瘦削冷峭,肌理线条分明?,几条淡蓝色血管蜿蜒而?过,看上去矜贵又有力。

&ep;&ep;蜂蜜箱上有自?带的拎手。

&ep;&ep;沉甸甸的大物件,在费疑舟手上仿佛变成了棉花,被他单手便提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ep;&ep;殷酥酥眼睛都看直了,脱口而?出?:“您这力气,一拳打死两头牛肯定不在话下。”

&ep;&ep;“……”

&ep;&ep;苍天可鉴,费家大公子?长到这么大,听过的阿谀奉承话数不胜数,还真没?人这样?恭维过他。

&ep;&ep;费疑舟静半秒,仍是波澜不惊地回复:“你夸人还挺别致的。”

&ep;&ep;殷酥酥呵呵两声:“多谢夸奖。”

&ep;&ep;殷酥酥一路把人送到电梯厅,摁下电梯的下行键,挥挥手,语调分外甜美?地说:“费先生,我还穿着睡衣,出?去不方便,就不送你下楼了哈。”

&ep;&ep;话说完的同时,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ep;&ep;费疑舟走进电梯,忽而?又像想起什么,转回目光看她,道:“协议结婚的事,殷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联系。”

&ep;&ep;“嗯,好的。”

&ep;&ep;尾音收梢,电梯门也徐徐合拢,彼此面容在对方眼底消逝,仿佛一道天堑,将错乱交汇的两个?空间重新隔绝。

&ep;&ep;看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转,殷酥酥放下摇动的手臂,嘴角造作的笑弧也逐渐平直。

&ep;&ep;回到家,关上门,她一头扑进沙发,讷讷发呆。

&ep;&ep;如?果不是茶几上还摆着一杯未动的龙井,如?果不是沙发抱枕还依稀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男性冷香,她一定会以为,今晚只是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ep;&ep;想到那人提出?的“结婚”要求,殷酥酥甚至都想发笑。

&ep;&ep;她抬手覆上额头。

&ep;&ep;“殷酥酥”和?“费疑舟”,光是这两个?名字放一起,都是一个?天,一个?地,扦格难通。怎么可能会有生命的交集,怎么可能会有属于她和?他的故事?

&ep;&ep;怎么可能呢……

&ep;&ep;殷酥酥闭上眼睛。她脸颊紧贴在抱枕上,鼻息间一缕暗香,缥缈失真,若有似无?拨撩着感官,越是嗅多一分,就越是心烦意?乱。

&ep;&ep;心头像钻进了一只小虫,驮着一团麻线球,在左右心室之间迂回爬行,把所有心事缠得一团糟。

&ep;&ep;就在殷酥酥揪着头发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适时地打过来,将她从水火中拯救——

&ep;&ep;叮铃铃。

&ep;&ep;殷酥酥从睡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亮屏幕,来电显示上写?着“梁姐”。

&ep;&ep;她滑开接听键,接电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喂姐,什么事啊。”

&ep;&ep;“没?事儿,就是通知你明?天早上的杂志采访换时间了,改到下午两点。”梁静不愧是圈中老人,对事物由着超高的敏锐度,她纳闷儿地说:“真奇了怪了。你最近怎么随时一副虚脱相?该不会又和?太?子?爷在一起吧?”

&ep;&ep;“……没?有。”

&ep;&ep;“那是刚才在一起,才分开?”

&ep;&ep;“……”所以说闺蜜这种生物很神奇,猜人心事,一猜一个?准,永远一针见血。

&ep;&ep;殷酥酥这会儿正愁得厉害,又找不到合适对象倾诉,梁静这通电话,妥妥一场及时雨。她若有所思地低下脸,犹豫几秒,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将今晚的事告诉梁静。

&ep;&ep;殷酥酥深呼吸:“姐,我跟你说个?事,你先稳住了。身边有啥趁手的赶紧抓一抓,我怕你摔地上去。”

&ep;&ep;“切,你通讯录里的人才多少?个?,能知道什么劲爆大瓜。”梁静只当她虚张声势,敷着面膜懒洋洋地问:“跟谁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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