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酿山河 第8节 (1/2)
&ep;&ep;是夜,若不是王家甲士将我送归,以我病病歪歪,几近昏倒的情状,完全不能靠两只脚走回去。
&ep;&ep;可能是笃定我傍上了王玙,南夫人甚至为我延请了女医,将苦药一箩筐地往下灌。
&ep;&ep;我想,我大约已经死了一次。
&ep;&ep;数天后的一晚,窗子敞着,几株桂花开的开,败的败,碧绿叶子间结着米粒大的花盏儿,引得流萤在枝头扑闪流连。
&ep;&ep;厢门一动,却是南锦绣蹑足进来。
&ep;&ep;她见我双眼大睁着,骇了一跳:你何时醒了?
&ep;&ep;又走近几步摸我额头,神色欣慰:热已经退了,不枉阿娘为你延医,她还说呢,死也要让你进了王家的门再死……
&ep;&ep;与他何干?
&ep;&ep;我冷冷的一句令她惊诧:你,你莫非不打算嫁给王玙?
&ep;&ep;可你再耽搁下去,就真成老姑子了……
&ep;&ep;在大邺无论男女,大龄而不婚,便会被冠以不孝,不顺之名,人人皆可吐上一口唾沫,足叫你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ep;&ep;听闻此言,我心中毫无波澜,只淡淡回复:你倒是嫁了,又如何呢?
&ep;&ep;孰料,南锦绣在我床边坐下,双手绞着帕子,忽然便泪盈于睫。
&ep;&ep;他,他不与我同房。
&ep;&ep;谁?
&ep;&ep;我说袁扈,他不到我屋里睡,却终日与马夫厮混……
&ep;&ep;……
&ep;&ep;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便伏在床边大声嚎啕,硬生生把我哭精神了。
&ep;&ep;许久,我捋清其中关窍后,不禁悚然心惊。
&ep;&ep;此事,你可有告诉南夫人?
&ep;&ep;她茫然抬头:回门时我和阿娘说了,她却怨我多事,还说袁扈早晚会知道我的好……
&ep;&ep;那早是多早,晚又是多晚呢?
&ep;&ep;对方闻言,本来迷茫的神色,变得更迷茫了。
&ep;&ep;南锦绣年龄尚小,性子单纯,或许这就是被陈家夫人一眼相中,并宁愿自降门庭也要娶回来的原因吧?
&ep;&ep;我望着外面忽闪的萤虫,忍不住喃喃自语:都说男子是女子的归宿,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ep;&ep;古往今来,女子的命属于父母,属于丈夫,属于儿子,却唯独不属于自己。
&ep;&ep;由生到死,连自由都不可得。
&ep;&ep;第二十七章
&ep;&ep;翌日。
&ep;&ep;我自觉身子大好了,便拿了串钱出门雇车,小路子早已使唤不动,我也不去讨他的没趣。
&ep;&ep;待出了门,却见街道破蔽,臭气熏天,马路旁,水洼边到处睡着衣衫褴褛的流民,多有面黄肌瘦的小童跪在路边,头插草标,衣不蔽体。
&ep;&ep;我一路看去,暗自心惊:老丈,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ep;&ep;滁州,已经多年未有卖儿鬻女之事了!
&ep;&ep;车外,赶车的老人长长太息:据说胡羯攻我大邺,已经连下十城,这些人都是从北边逃命过来的。
&ep;&ep;胡羯?
&ep;&ep;是呀,据说那胡羯青发红眼,顿顿都要食人!
&ep;&ep;我生长于斯,平日耳边最多便是闺阁之事,这还是第一次听闻战事,只觉浑身发冷,只得拉下车帘,整个人蜷缩到角落里。
&ep;&ep;车马走走停停,终于到达牛尾巷。
&ep;&ep;进了屋子,只见大门洞开,一位少女在里面忙忙碌碌,我顿时心下狐疑,再走近几步,看到那转过来的熟悉面孔,心下顿时涌上巨大惊喜!
&ep;&ep;小梅?!
&ep;&ep;那的的确确是小梅!如假包换的小梅!
&ep;&ep;她见我来了,只抿着嘴笑,往常梳起的丫髻此番却散在两边,显得一张苹果脸有些苍白憔悴。
&ep;&ep;你怎么了?怎地不说话?
&ep;&ep;小梅见我伸手来捉她,连忙向后闪躲,却不意被我撩起了长发。
&ep;&ep;看到那长发下的光景,我顿时泪如泉涌!
&ep;&ep;她,已被人割掉了双耳!
&ep;&ep;第二十八章
&ep;&ep;小梅是为了保护我,自愿去了庾牧处做妾,又被他的悍妻嫉恨而施以酷刑。
&ep;&ep;至于她是如何回来的,我想王玙一定清楚。
&ep;&ep;我为曾对他不敬而悔恨,却也知道此事之后,我们之间的恩义已被消耗殆尽。
&ep;&ep;这一夜,我和小梅抵足而眠,她却在睡梦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挑灯来看,却见她两耳不断流出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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