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承诺 (1/2)
&ep;&ep;眼下的瀚海战局危急,军队已经开始向鸣州增防,京畿门户连城关更是一片人心惶惶。这是十几年来西京第一次为自己的安危发愁。御林军忙着整肃军纪,京畿卫也开始当真带上佩剑。两万精兵变成四千老弱,北境虎骑从天而降,皇帝震怒,而老迈的卫正风仍占据北疆一十八州守护的位置,对朝廷道道军令保持沉默。
&ep;&ep;“临战换大将,比起打仗,陛下还是适合玩权谋。”凉国公直言不讳。
&ep;&ep;“他把我大秦一座雄关变成了朽烂的废物。”皇帝的手指焦虑地摩擦着面前佩刀的刀柄。沉默片刻,突然说道:“这刀当年抹过我皇兄的脖子,也不沾一丝血痕,如今看,真是戾气横生。”
&ep;&ep;“安王自尽,殊为可惜。主人福薄,如何怨一把刀。”凉国公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不见丝毫不安。“卫东山虽贪色误国,仍配不上这把刀的处置。”
&ep;&ep;皇帝笑道:“伯猷颖悟!比卫正风让朕放心。朕的北疆守护正需要个聪明人。”
&ep;&ep;“臣不敢。如今老矣,不比当年。”凉国公为人颇为自负,此刻仍是如此。
&ep;&ep;“朕还信得过自己的眼光。”皇帝不耐烦,令凉国公接手北疆的烂摊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朝廷向来仰赖世家供养边务,如今卫氏衰颓,选择武将一事着实令他头疼。“你能镇守西凉,为何不肯做朕的北疆守护!?”
&ep;&ep;“臣不敢。陇右李氏镇西凉,实属常理。而本朝世代镇守瀚海关便是鸣州东山军的职责。如今卫东山削职待罪,继任者理应自鸣州军中选择。”凉国公不慌不忙与皇帝周旋。
&ep;&ep;“你幼子可是东山军的正叁位翊将?”皇帝冷笑一声,突然开口。
&ep;&ep;“犬子年幼,臣为其谋东山军叁位翊将之职,不过恐其于神府军中骄横惫懒,历练而已,如今遭逢战事,臣不胜忧心。”
&ep;&ep;“贵家子不做朕的御殿亲卫,而随东山军守瀚海。虎父无犬子,诚为此理。”
&ep;&ep;两人晤谈的气氛变得微妙。
&ep;&ep;“我李氏历代镇守西凉,若犬子亦领鸣州防职,不合我朝惯例。”
&ep;&ep;“难得你找这样没用的借口。你我杀了上一个皇帝,也不是我朝惯例。”皇帝闻言大笑。
&ep;&ep;“臣内子是北境人,犬子与王庭亦是甥舅。令其领军却不合宜。”凉国公又抛下一重试探。
&ep;&ep;“他更是你李氏的儿郎。正该效忠我大秦。”皇帝面色明暗不定,“你既肯令他去鸣州,可见是存了这样心思。”
&ep;&ep;“陛下让少年郎领兵打仗?”
&ep;&ep;“卫正风这个废人尚能领兵打仗!朕只要你明日早朝呈上表章!”皇帝被凉国公逼迫到气吼。“你我当年起兵时又比他年长多少?”
&ep;&ep;两人少年时也曾戎马相从。殿内只听得更漏声,仿佛万物凝滞。皇帝似乎突然发觉这一譬喻并不恰当。“伯猷,你的女儿为何嫁六王。同为亲王,赵王岂非贤匹?”
&ep;&ep;“臣亦有私心。”
&ep;&ep;皇帝的沉默,常常是他怒火的前兆。一位将过盛年的帝王却没有皇嗣。而大秦帝王们并不长寿,上一位也不过刚刚度过四十贺。
&ep;&ep;“伯猷以为我寿命不久,六王有望?”
&ep;&ep;“臣与亡妻子女中,唯有此女肖似其母,臣不由溺爱其太过以致如此散漫,如今小女既与六王有私,再适别家恐遭折辱。小女虽有败德处,臣仍不忍见其辛苦。”
&ep;&ep;皇帝神色阴沉,他提醒凉国公,他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在他另一个女儿的肚子里。“伯猷,朕将又有一位皇子,朕要看他长大,把天下交付他手中,大秦在他手中将稳固万年。”
&ep;&ep;“陛下曾说过,世上最荒谬不过‘万岁’二字。”
&ep;&ep;皇帝暴怒而起,拔剑出鞘,直指凉国公。提及后嗣时,皇帝总异常易怒。
&ep;&ep;“陛下若苛待皇嗣,将世代背负篡逆骂名。”
&ep;&ep;相持片刻,皇帝的剑垂下,他知晓大秦史官世代相传的耿介。“而你是朕的师傅,朕的帮凶。”他从皇兄手中夺取皇位,若无皇嗣,他长兄的血脉将重登御座。一个篡帝——他将在史官笔下成为一个知而后改的短暂插曲。
&ep;&ep;“臣一生所忠,惟陛下而已。而今陛下忧虑太过,赵王并不该死。”凉国公直言。二十年秦宫岁月,已将当初可担革故鼎新大任的藩王变为暴戾多疑的君主。
&ep;&ep;是皇帝一手炮制宗庆殿兵乱,剪除了他最惧怕的赵王。
&ep;&ep;“你不怕死?”皇帝的怒气竟然平静下来。
&ep;&ep;“臣对陛下忠心无贰。死如有益,死又何辜。”
&ep;&ep;“如果朕要陇右李氏上下和神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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