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p;&ep;唇齿呼吸之间,“如何没有?我娶你。”他突然说,那双往日满含戏谑的眼睛注视着她,“你嫁给我。”
&ep;&ep;“呸,我这样人嫁给你,倒是做大还是做小?”她伏在他胸前,直笑得他窘迫。她是个极散漫的女人,如今的李璟需要的是清贵的岳家,记得她已经是不错了。
&ep;&ep;“我总不会让你受欺负。”他只含糊作答。
&ep;&ep;这是如何有幸?得了这份真心。“我只要你这份心,大抵死也足了。”她娇笑。
&ep;&ep;“今夜恐卿将数死。”他亦笑。
&ep;&ep;她任他探寻她的身体,微微颦眉,似是他令她颇勉强。妖娆之外,她床第之间自有一分娇软不胜的风格。“你且饶了奴儿半刻吧!”她低声求告。她记得他的习惯。在他的调弄下,她转而蜿蜒在他身前,以唇舌吞吐他那常人不及之处,她感觉得到唇齿间他澎湃的热量,似更与往常不同。
&ep;&ep;他向来是这世间极好的情人。他给她一份恰如其分的关心和慷慨,只当她是玩赏的名花娇鸟一般随心护持,超脱之余偶然间显出一丝寻常男子的私心来。他既可为她的胡旋舞击一曲羯鼓,也可与她在夜宴的屏风后偷欢。他自乐意供养她华服美舆,挥金如土,她也乐得受用。但他开口说娶她,还是这数年来第一遭。
&ep;&ep;她攀附住他的臂膀,承受他的冲击。她若是个寻常女子,大约早爱他爱得心焦。而她是西京教坊第一的迟紫陌,欢场里风光无两又人人践踏得的紫陌红尘。她幼时一早落在风月场里,长在男人手中,如今虽出身贱如泥土却享有皇后太后亦无缘的自由。他这样十全九美的人物说娶她,她也只是听得心头一热罢了。
&ep;&ep;室内烛火跳动,她的庭中有盛开的夜来香,深碧的叶间是累累繁密的花朵,饱含着入夜的露水,无声低垂。只在欢愉的此刻,人质或娼妓,他们的俗世苦痛终有片刻离人而去。
&ep;&ep;西京的夜深了,打更人苍老悠长的调子将这座城拖入白日后的幻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