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雪白美丽的兽——人不见光极少衰老，皮色却褪成冰凉阴实的白。
&ep;&ep;白狐姫是北人用锁链送进秦宫的美人，十五岁的北境少女光艳夺目如闪电。或许秦宫岁月于她太过苛苦，她在生下赵王之后便神智昏乱，发疯之后，竟然还得了一年多宠爱，在幽禁之中又生下宁王。前朝的妃子只有她生了两个皇子。而她至死也不会说半句华文。
&ep;&ep;自那之后他便常常梦见那窄巷，尽头是他的母亲，他满怀期望与恐惧，永远无法到达。
&ep;&ep;“六哥”，她为他的孤寂所感，又不解于他的沉默，终于开口。
&ep;&ep;“自从有你之后，那梦就少得多了。”他面对她，黑暗中隐约可见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总令他想起年幼的动物，“只愿你的噩梦也少些。”
&ep;&ep;她放任自己沉在他怀抱中，思虑却飘至远处。如今她只能从宁王或李珣处才能得知有关战事的只言片语。就她当下所知，父亲已领前部先行赶赴鸣州，李璟却同神府军主力被冰雪阻在凉州。
&ep;&ep;她只知道他还活着。她突然听得身边元澈叹息一声。
&ep;&ep;“你平日与赵王妃可相交？”
&ep;&ep;赵王正妃前年早殁，向来主事的其实是侧妃。她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赵王的事，“她向来深居简出，我与她并不亲近。”
&ep;&ep;“如果她近日邀你，万不可前往。若阳陵公主相邀，可替我看一看。”阳陵公主是先皇后所出，与赵王一同长大，如今已经出家为女道，鲜少与诸宗室来往。
&ep;&ep;“六哥是让我看望五殿下？”她突然领悟。
&ep;&ep;“这件事，只可你一人知晓。连你父兄和身边底细人也不能透露。”片刻后他又道，“并不是不信你。”
&ep;&ep;他原来这般防着天下一切人。她与他在帷帐内相对，外间侍夜的奴仆悄无声息，想必仍旧熟睡。他嘱她看望赵王，大约是连亲随侍臣都不可委托。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会置身这般骨肉离间的修罗场。“只是你可有话让我带去的？”
&ep;&ep;她在他的沉默中静静等待，过了许久，只听他低声道：“你如果愿意，替我握一握五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