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缓慢地行驶,冬夜的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并不显得有多突兀,反而带来一种令人愉悦的感觉。

安妮的俏皮可爱,云妈妈的知书达礼,她身上那一种仿佛生与俱来的温暖紧紧地将萧默包围,还有云海给予自己那一种没有间隔距离的情谊,都让萧默感觉这一个饭局是如此的和谐。

安妮,她是一见面就好像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般,毫无距离感。

她亲切地称萧默为哥,一顿饭的工夫哥长哥短的,一点都不违和。

而她却直呼云海的名字。

这令云海非常不满:“萧默,我嫉妒啊,搞得好像你才是她亲哥似的。”

安妮笑得十分甜:“谁让你以前总欺负我来着,以后萧哥哥就是我的亲哥了。他排第一,你勉强排第二。”

从云海家里出来之后,萧默对站在电梯门口的云海道。

“云海,我很羡慕你。”

云海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说:“别羡慕我,我有时候还羡慕你呢。”

萧默苦笑:“你羡慕我孤家寡人一个吗?”

“我羡慕你有一个有钱的爹。”

萧默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他羡慕云海是真的。

近二十年了,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这一种欢乐的家庭氛围。

这一种感觉,太久违了。

车子拐进小区大门,往左,凤凰花期不在,但凤凰木左边的那一丛三角梅在夜色下透着一簇簇红盈盈的光。

三楼的楼梯口,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坐在台阶上。

走进了一看,是朱苗苗。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萧默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

酒还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人借着它浇愁,有人借着它装疯。

朱苗苗不知道是在浇愁,还是在装疯?

在萧默从她身边挤过去,准备进家门的时候,她突然伸手从后面环抱住了自己,开始嘤嘤地哭泣。

萧默叹了一口气:“唉……你这是何苦呢?如果我是你的话,放手,转身上楼,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她不肯放手:“那个姑娘怎么样?她有我好吗?”

萧默迟疑了一下,朱建军说过,如果你不能给到她所要的,就要拒绝得明显,这是对彼此负责任的态度。

“她……确实比你好,比你漂亮,比你年青,比你温柔,比你……总之,什么都比你好。”

“你说谎,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姑娘吗?”

“完不完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合适。”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们合适呢?萧默,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不是谁都有我们一样从小到大的情谊在,也没有谁能够比我更了解你。”

这句话触动了萧默的内心,他不需要别人了解自己,更不想要别人来了解自己的过去。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正是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所以才更不合适。”

她仍旧很执拗:“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们充分了解对方,才更和谐不是吗?”

萧默头疼:“朱苗苗,你真的了解我吗?我了解我内心的想法吗?我告诉你,其实你出现在我身边就是一个错误。你总是让我无时无刻不记得过去的痛苦,如果你想要我一直痛苦下去,尽管来伤害我好了。”

她沉默了半晌,蓦地放了手。

“你说得对,其实最不了解你的人是我。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这一次她转身转得快当,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每迈一步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朱苗苗有错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她当然没有错,她只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朱苗苗。”

在楼梯的转角,她停了下来,后脊背挺得僵直。

“不要一直往后看,你可以朝前看一看,有你值得珍惜的人。譬如浩然,他比我更适合你。”

她没有回头,留给萧默一句话。

“适不适合只有我知道,你没有资格评判。”

………………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泛起一层一层的金光,大海,就跟酒一样,在文人骚客的笔下,总是诗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在什么角度下,它都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海边长长的木栈道,浸润着夕阳的颜色,好似怀旧电影里的某个触人心动的画面一般,随便一帖就是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女人从栈道的这一头走来,一袭红色的大衣,一条蓝色的丝巾在海风中随意的飘动,她应该就是怀旧电影里的女主角。

男人从栈道的另一头走来,黑色的风衣,灰色的围巾,黑色皮鞋踩在栈道上,发出咯噔咯噔的有节奏的声响。

听得出来,这声响有些忐忑,有些惶恐,又有些故作镇定。

两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双方都在可以清晰的看见彼此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女人撩了撩蓝色的围巾,笑吟吟地看着男人。

“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多么平谈的语言,谁又能够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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