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信,她即便去沈靳知的世界一趟,也是无痕无迹。

&ep;&ep;但她努力过了。

&ep;&ep;近半刻钟,助理才微笑请她进去。

&ep;&ep;沈靳知站在落地窗边,也不转身看她。

&ep;&ep;他只穿了件稍显单薄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身影被雾气拢着,比水中月镜中花的幻影更让人看不清。

&ep;&ep;沈靳知不常抽烟,她却看见他点了支烟,薄薄的火光跳跃,更衬得他清冷卓绝。

&ep;&ep;外边是暴雨倾盆,这里却寂静。

&ep;&ep;没人先开口。

&ep;&ep;像那天一样,沉默把他们越隔越远。她让沈靳知给她时间,但时间却不能消解沉默,他们之间终究不再亲密无间。她故作轻松,就当作最后一次喊他:“沈靳知。”

&ep;&ep;沈靳知总爱笑话她的荔城口音,说她连气急败坏喊他名字听起来都像是撒娇。

&ep;&ep;她性子别扭,说自己才不喜欢撒娇。沈靳知却笑着看她说,阿笙,这就是撒娇。

&ep;&ep;他们曾经亲密无间,连对方语气里的细微差别都能察觉。

&ep;&ep;沈靳知淡淡偏头,瞥了她一眼。

&ep;&ep;他把烟碾灭在白色沙盘,顿了几秒才问:“来分手?”

&ep;&ep;他视线探过来,分明在观察她的表情。

&ep;&ep;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喻迟笙头偏向一侧,故意没看他。她不想让沈靳知看见她难堪的模样。

&ep;&ep;“真狼狈。”

&ep;&ep;沈靳知是在说她。

&ep;&ep;可她是因为他才那么狼狈。

&ep;&ep;他一点都不懂。

&ep;&ep;喻迟笙不自觉眼眶泛红,连眼泪都差些掉下来。

&ep;&ep;沈靳知却又好心扔给她一条新毛巾。

&ep;&ep;毛巾的风携来沈靳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ep;&ep;连分手,沈靳知都可以这样斯文温柔。

&ep;&ep;沈靳知情绪淡漠,就像世间没什么能让他波动。

&ep;&ep;他冷情冷心,她捂不热。

&ep;&ep;她问自己,为沈靳知这样的人值得吗?

&ep;&ep;真的值得吗?

&ep;&ep;喻迟笙眼前雾气升腾,她却只能强颜欢笑。

&ep;&ep;她忽地想起,她和沈靳知飞去巴黎看画展的那次。

&ep;&ep;因为爱画,沈靳知可以一连几天都在天上飞。

&ep;&ep;那次,他破天荒拉她这个菜鸟去巴黎看画展。

&ep;&ep;喻迟笙知道沈靳知也不是图她说出什么独到的见解,整场画展下来她也没说几句话。后来她才知道那位画家的画能拍卖到八位数以上。

&ep;&ep;策展人亲自来接待沈靳知,尊敬地叫他沈先生。策展人是法国人,用英语提问得不太熟练,但喻迟笙能听懂她在问什么。她和沈靳知看起来太过亲近,太让人好奇他们的关系。

&ep;&ep;沈靳知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介绍她,她没听懂,那位策展人却止不住地看她笑,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夸她:“沈先生的眼光很好。”

&ep;&ep;沈靳知也丝毫不客气地说:“谢谢。”

&ep;&ep;那一整场画展,喻迟笙都很在意沈靳知是怎么介绍她的。

&ep;&ep;在意到连看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ep;&ep;夸人眼光好有很多种意思,更何况是夸沈靳知。

&ep;&ep;沈靳知看不过去,掐她的腰轻声警告:“阿笙,你不用心。”

&ep;&ep;她回神,然后好奇地问沈靳知为什么爱画。

&ep;&ep;沈靳知对她说:“因为可以用眼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