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明姨很快将一只小木盒拿了过来,交到了老太太手里。
&ep;&ep;“明澈,你打开看看。”老太太将木盒放在小案几上,推到谢明澈面前。
&ep;&ep;谢明澈终于抬眼,看了那只乌木盒子一眼,依言打开。
&ep;&ep;盒子里铺着柔软的绒布,绒布上盛放的,赫然是一枚碎裂的玉佩。
&ep;&ep;如血般殷红的颜色,玉质剔透,在灯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细细探看,还可窥见其中仿佛水流般脉脉流动的光影。
&ep;&ep;只是一眼,谢明澈就知道,这是一枚极好的血玉。
&ep;&ep;只是可惜,这玉佩已经碎裂成两半了。
&ep;&ep;谢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个孙儿性子清冷,却独独对这些古老物件儿有着特殊的感情。
&ep;&ep;这会儿见他将血玉拿在手上看,她便在他那双向来沉冷的眸子里,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光彩。
&ep;&ep;老太太心里有些发酸,想着自己这个活人在她这个孙儿的眼里,怕是还不如他手里的那件儿死物……但她又转念一想,这不都是自己那大儿子做下的孽么?
&ep;&ep;欠了明澈的债,老大他不肯还,她这个祖母……总是该替他还的。
&ep;&ep;忍住眼眶里的泪意,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是咱们谢家的传家宝,几十年前你祖父不慎将这宝贝弄碎了,就让你二叔找人去修……你也知道,你那二叔是个不成器的,那个时候咱们谢家遭了难,他就背着你祖父,把这玉佩给卖了,也是万幸,这么多年,好歹是被你姑姑找回来了。”
&ep;&ep;“你在禁宫跟着你师父学了那么多年,你看看,这玉佩你还能不能修?”老太太问道。
&ep;&ep;谢明澈盯着手里的两半血玉,手指不自禁地摩挲着玉石冰凉光滑的表面,绯薄的唇微不可见的弯了弯,他开口说话时,嗓音如玉石碰撞般清冷泠然,“可以。”
&ep;&ep;老太太听到他这句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ep;&ep;“这玉佩,今后就传给你了。”
&ep;&ep;谢明澈离开熹园的时候,已是雨后初晴。
&ep;&ep;他从不肯在这偌大的古建筑庄园里多停留一瞬,更不愿意遇见那个声色凌厉的父亲。
&ep;&ep;想到自己的那位父亲,谢明澈眼底有一丝嘲讽晕散,薄唇微抿,一张昳丽隽秀的面庞上更添几分阴郁的冷感。
&ep;&ep;对于古文物,谢明澈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感觉。
&ep;&ep;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他唯一的兴趣,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毫无色彩。
&ep;&ep;于是他在十八岁时,进入了郦城禁宫——那座历经千年风雨的帝王宫城,拜入禁宫著名文物修复师田荣生门下,成为了一名文物修复师。
&ep;&ep;趁着休假的五六天的时间,谢明澈便将血玉修复完成。
&ep;&ep;因为是最细致的填补技艺,所以玉佩表面看起来仿佛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在光照之下,仍会看到一条断裂的细线。
&ep;&ep;按照谢明澈师父田荣生的话说,修复并不是要修复得完好如初,那些不可避免地要留下的痕迹,便是历史年轮的辙线。
&ep;&ep;谢明澈的一个人的生活向来单调,假期结束后,他就又开始了禁宫文物的修复工作。
&ep;&ep;但即便是每天早出晚归,谢明澈也还是发现了自己所居住的公寓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ep;&ep;譬如原本摆放在洗手间里的东西出现在客厅的茶几上,衣帽间摆放整齐的衣服在他回家时总会变得乱糟糟的,冰箱里的食物不论生熟都总是不翼而飞等等……
&ep;&ep;谢明澈怀疑公寓里进了小偷或是别的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ep;&ep;但他却并没有丢失任何财物,警察来询问时,也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ep;&ep;于是他在客厅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ep;&ep;刚从浴室里出来,谢明澈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ep;&ep;拧开瓶盖,他仰头喝了一口。
&ep;&ep;冰凉的触感滑过喉间,他微眯凤眼,似乎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惬意。
&ep;&ep;冰凉的水将他的薄唇浸润成更深的绯色,衬得他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庞更添几分灼人的昳丽颜色,只是他的那双眼里,犹如常年覆雪,冷淡又阴郁。
&ep;&ep;瞥了那个刚刚安装好的摄像头一眼,谢明澈转身回到卧室,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祖母给他的那枚血玉。
&ep;&ep;停滞了那么一瞬,他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那枚血玉,拿在手里用指腹细细摩挲。
&ep;&ep;他在床上躺下来,灭掉床头散着暖光的灯,深色的窗帘隔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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