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借住人家,还要人家给收拾,就算徐大夫一家敬着她是少当家,孔玲珑也说不出来这种事。

&ep;&ep;徐大夫看孔玲珑避开了他的问题,便有了些不祥之感。但他以下人的身份质疑了少当家已是不妥当,少当家避而不答,也没有和他计较,便是说他再问,就有些不识趣了。

&ep;&ep;秀娘显然是个敏锐的,她温柔笑了出来,对孔玲珑说道:“是了,看我们这脑子,少当家一路风尘跋涉,肯定早就累了吧,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房间。”

&ep;&ep;孔玲珑也对秀娘回了一个笑容:“多谢嫂子体贴。”

&ep;&ep;这秀娘一看就是体贴人意的女子,孔玲珑觉得幸运,她来京城见的第一对夫妇,就遇到了这样聪慧良善的人。

&ep;&ep;到了房间,秀娘猜到两间房有一间是给那两个丫头准备的,所以腾了一间采光最好的给孔玲珑,紧挨着就是丫鬟住的房间。

&ep;&ep;孔玲珑自然看了出来,笑道:“谢谢嫂子,来时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改日一定补上。”

&ep;&ep;秀娘被她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已是不自在,赶紧道:“都说了少当家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住着,有什么缺的告诉我。”

&ep;&ep;嘴上这么说,却直到孔玲珑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有缺的东西,虽说出门在外,单看那两个婢女的气度,和她们手里提着的东西,就知道她们一定都为孔玲珑备好了。

&ep;&ep;孔玲珑说道:“我的名字叫孔玲珑,嫂子以后叫玲珑便好。”

&ep;&ep;少当家终归还是给孔门中人叫的,不是孔家人,叫这个称呼也显得不伦不类。

&ep;&ep;秀娘心里明白,也不便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从善如流含笑叫了声:“玲珑。”

&ep;&ep;孔玲珑笑笑,两个丫鬟茯苓跟玉儿,已经在确认了房间后,手脚麻利收拾起来。

&ep;&ep;回到主屋后,秀娘才恢复了神色,赶紧拽着徐大夫,进了房间内说话。

&ep;&ep;“你的少当家,来京城做什么?秀娘严肃着脸,正色问道。

&ep;&ep;夫妻平时的闲聊中,秀娘也早就知道这一代的孔门当家竟然换了一个黄毛丫头,刚才亲眼见到本人的震撼更大,与她想象中精明干练的女子不同,孔玲珑竟长着一张温和清秀的脸,看着也就是个富户人家小姐的样子。

&ep;&ep;徐大夫有心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话到嘴边,也只能一声叹气。

&ep;&ep;秀娘也是个通透的女子,脸色微变说道:“她该不会是为了,京城里孔家被为难的事来的?”

&ep;&ep;孔玲珑再是黄毛丫头,那身份也是孔门当家人,贸然跑到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来,怎么可能只是随性游山玩水,而京城发生的事,凭她一个小丫头能管得了吗?

&ep;&ep;别到时候再连累了……

&ep;&ep;看着秀娘脸色苍白,徐大夫立刻握住夫人的手,正色说道:“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少当家来干什么先且不论,但就我看,少当家藏而不露,小小年纪沉稳异于常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ep;&ep;秀娘想起刚才见到的孔玲珑模样,说道:“我自然也看得出来,若说她没本事,我也不相信。能自幼被老当家教导在膝下,当然不会等闲。可是相公,这里是京城,京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我都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倒宁愿我们在老家过清闲日子,少当家那姑娘,年纪毕竟太轻了,她经事不足,相公认为一个人能单靠聪明有本事,就能做到世上的一切事吗?”

&ep;&ep;徐大夫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夫人是个很灵秀的女子,甚至比自己通透明白的多,她也知道孔玲珑不同寻常,可是京城是个只看身份权贵的地方,孔玲珑在孔家是最高的一片天,可是到了京城,这个士族遍地的地方,她的身份,太轻微了。

&ep;&ep;身微言轻,就无法改变什么,这就是世道的残酷地方。

&ep;&ep;徐大夫又叹口气:“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少当家真的住到外面,无论如何先把她留下来。”

&ep;&ep;夫妻二人商定,便不再多话。

&ep;&ep;孔玲珑在徐宅休息了一晚上,神清气足,两个丫头也是连日没睡过好觉,这一觉真是舒服极了,虽然徐宅环境一般,和孔宅是没法儿比,可是她们舟车劳顿奔波在路上许久了,那马车怎么也比不上一张床来的舒服,所以主仆三个人都得到了极好的休息。

&ep;&ep;秀娘热情地来请孔玲珑去吃饭,三个姑娘也早就饿了,兴致冲冲地跟秀娘来到了饭桌前。

&ep;&ep;秀娘歉意地道:“粗茶淡饭,孔小姐不要嫌弃。”

&ep;&ep;玲珑她叫不出口,还是叫孔小姐,既不唐突,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