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削:“太平盛世已经这么久,原来锦衣卫们还在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ep;&ep;梁辉意味深长:“职责所在,正如孔小姐,纵然神兵在握,也还要考虑什么时候才敢破釜沉舟拿出来,毕竟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ep;&ep;一个属于旧朝的东西。

&ep;&ep;就像是现今皇极寺中供奉的那些太祖衣冠,当今帝王也要三跪九叩,每年上香祭拜。可是这样就有用了吗?

&ep;&ep;旧朝还是旧朝,太祖是开朝显帝,所有他的东西都是后代子孙需要尊敬的。他可以说是一尊神,让后代的人顶礼膜拜。

&ep;&ep;但太祖在皇极寺中,也只在皇极寺。没有人会去想,若是皇极寺之外,还有这位先祖留下来的东西,甚至是可以代表权柄的一样东西,当今的皇朝会有什么反应。

&ep;&ep;梁辉心里幽然,看着对面少女的脸庞,眼底最深处有难闻的一抹轻笑。

&ep;&ep;代表鼎盛权势的东西,落到一个低等商女手上,想想就有意思……

&ep;&ep;梁辉的所有神情都在孔玲珑眼里,少女清秀的嘴角也是一勾,淡淡说道:“梁大人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当初也是踏了不少人的尸骨上来的吧,这么多年,梁大人一直无后,夫人还罹患寒疾,不知梁大人可有考虑过,是当初那些人的冤魂不肯放过你呢?”

&ep;&ep;梁辉原本怡然的神色骤然阴鸷了起来,他立即盯着孔玲珑,取而代之的少女一派闲适。

&ep;&ep;有时候与人对峙就是如此,谁觉得自己掌握主动,就会看对方如同砧板上的肉。

&ep;&ep;她孔玲珑两世为人,坐上孔门当家人,不管面对的形势好坏,谈判台上什么时候输过人?

&ep;&ep;梁辉看样子似乎想瞪过来,孔玲珑说道:“梁大人不要用这么吓人的样子看我,我方才在你们锦衣卫营已经受了伤,会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ep;&ep;梁辉的手在膝盖上攥紧了,他看着孔玲珑,收拢了神情却依然面沉如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ep;&ep;孔玲珑脸上绽出一丝微笑:“梁大人的过去又不是封存在皇极寺的死秘密,被人知道又有什么稀奇?”

&ep;&ep;梁辉脸色越来越阴,目光中有一丝不停闪动的黑暗。那团黑暗不断在孔玲珑身上聚焦,让车厢内气氛几乎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杀气里。

&ep;&ep;孔玲珑被梁辉这样看着,却是骤然笑了笑:“梁大人,我猜你一定在想,是不是可以现在把我杀了。因为我要是这个时候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什么,而你可以随意编一个罪名,我就可以像死在锦衣卫手里的无数尸骨一样,成为无人问津的存在。同样,我手里的东西,正好可以随着我的消失一起埋葬,呵,这样想一想,梁大人恐怕觉得很划算。”

&ep;&ep;梁辉幽深的眼眸里浮上一抹森然笑意:“孔小姐,你真是很聪明。”

&ep;&ep;然而这个时候夸聪明,无疑就是在同意孔玲珑说辞一般。

&ep;&ep;孔玲珑手指滑动着卷轴,一边轻轻说道:“但梁大人也一定在担心,不知道我有没有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其他人,所以梁大人也不敢动手,担心即使我死了,这个秘密还是会传出去,到时候梁大人的下场,恐怕就不是一个渎职那么简单。”

&ep;&ep;想也知道梁辉会承受皇族中灭顶的怒火,罪责他知情不报,引皇室陷入了被动。

&ep;&ep;梁辉没有笑,冷冷地:“这样秘密说出去就是杀头,孔小姐这样聪明又识时务的人,自然是将这个秘密,烂在你自己的肚子里。”

&ep;&ep;孔玲珑顿了顿,露出一笑来:“我得说梁大人真了解我,不错,这件事现今世上只有我知道,梁大人只要给我一刀,绝对从此就埋葬了这个秘密,怎么样,大人动手吗?”

&ep;&ep;梁辉一动不动坐在对面,只是看向孔玲珑的目光更加冰冷和黑暗。

&ep;&ep;孔玲珑说道:“梁大人你看,纵使我这么告诉你,你也不敢动手。因为你们锦衣卫天生就多疑,你担心我是不是还留了后手,用自己的命引你们上钩,让你们陪葬。这也很有可能,毕竟我一个人人看不起的贱商之女,能拉整个锦衣卫大营为我殉葬,当然都算是赚了。”

&ep;&ep;梁辉从未像此刻一样蕴藏怒气,怒气把他烧灼殆尽,可他还要压制着,都是因为面前这少女的手段如此凌厉,让他根本无从反击,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将曾经锦衣卫引以为傲的尊严都踩在地下。

&ep;&ep;孔玲珑幽幽看着他,这个男人的那些秘密,带着血腥和杀戮的过去,都变成他今日的踏脚板。而他一副戴着面具的伪善样子,把今时今日的权势都当做是一场戏台,曾经那些都是戏台上的过眼云烟。

&ep;&ep;这时候,孔玲珑听到了马车轻晃的的声音,她在心里计算了来路和去路的时间,知道拐过这道街,就到了她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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