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文辉和贾芝兰坐在床上一直对安炳文和白翠芬哀叹了很久。

说起对白翠芬和安炳文一家人的照顾,林文辉也并不比青树生照顾得少,除了因为安炳文和白翠芬的境况确实令人同情之外,更多的却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或者说是因为惺惺相惜的缘故。

原来刘家村除了青树生和安炳文之外,还有林文辉。

但林文辉不是外地人,他是从隔壁村里过继来的。他现在的阿娘,也就是他的姑母。因为姑父和姑母结婚后三年一直没有生孩子,后来姑父又因为生病去世,姑母便一直守寡。林文辉的亲生父亲见妹妹膝下无子,又没有再嫁人的意思,便在林文辉八岁的时候,将他过继给了他姑母做儿子。

本来,林文辉过继到刘家村后,应该随着他姑父姓刘,但林文辉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她姑母又是那个年代里寥寥无几的识得字的女子,她并不在意香火观念,所以,她坚持让林文辉保持了她娘家的姓。

因为姑母自己能识文断字,所以她定然不会让林文辉不识字的,虽然孤儿寡母一直过得清贫的日子,但因为有娘家人不时地救济他们,和她自己一再地坚持,所以林文辉一直读书到了县中学。

县中学毕业后,在亲生父亲的安排下,本来进了县里的一个工厂做工人,后来,因为姑母的身体不好,他从工厂里出来,回到村大队里做了民办老师。

再后来,娶了芝兰不到一年,姑母便去世了,再后来,便生了女儿林曦。

所以在刘家村,林文辉也算是无亲无故,人丁单薄之家,跟安炳文的境况差不多,并且他们比安炳文的情况还要好一些,毕竟他们都不是外地人,林文辉有亲父母、兄弟姐妹在近旁,贾芝兰也有娘家人在附近。

所以,林文辉和贾芝兰夫妻二人坐在床上谈起安炳文时,对比自己的境况,想到炳文和白翠芬的现状,不免生出哀叹和怜悯之心。

林文辉和贾芝兰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后,眼睛不知不觉的闭上了。

他太累了。

林文辉睡着了后,贾芝兰便关了灯,也睡下了。

夜里十二点过后,村落里,人迹声渐渐隐去了,灯光也渐次熄灭了,整个刘家村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林文辉和芝兰入睡后不仅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接近凌晨左右,寂静而又黑沉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将安静的刘家村一下子置于喧嚣之中。

林文辉和芝兰几乎是同时从床上坐起来。

林文辉拉了一下床头边的电灯开关,屋里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和芝兰对视了一下后,林文辉披着外套下了床,走到窗户前一看,大村那边,有几家的灯光都亮了,林文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急忙穿好衣服,就要开门往外走。

“怎么啦?”芝兰披着衣服坐在床上问。

“是树生哥他们回来了,炳文肯定是已经走了,我看看去。”

说完,林文辉便开门出去了。

这时,隔壁房间的三个孩子都醒了。

隔壁房间靠一边墙放着一张正床,睡着林曦和安少敏,对面靠墙边用木板搭着一个床铺,睡着安少杰。

林曦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大声叫道:“恩妈!”

听到林曦的叫声,芝兰知道三个孩子也被惊醒了,急忙披着衣服过去。

“我怕。”林曦揉着眼睛。

芝兰摸了一下林曦和少敏的头后,走到少杰的床边坐下,低头柔声问道:“你和姐姐,还有林曦,去恩娘的房间睡,好吗?”

少杰紧闭双唇,低着头思考。

林曦和少敏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过了很久,少杰抬起头,缓缓地说道:“你让她们两个过去吧!我不怕。”

芝兰楞了一下,摸着他的头,爱怜地问道:“你不过去吗?”

“我。。”少杰顿了顿,突然仰起头,目光平视地望着贾芝兰,坚定地说道:“我不怕。”

“哦,那好吧。”芝兰双手握了握安少杰的手。

“乖孩子,那你睡下吧。”轻轻地扶着安少杰躺下,帮他掖好被子,芝兰才走到林曦和少敏的床边,帮她们两个披上衣服,招招手,说道:“来,你们两个过来跟我睡觉。”

“那,阿爸呢?阿爸去哪里了?”跟在芝兰的后面,林曦揉着仍睡意迷离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事情,你阿爸有事出去了,我们去睡觉吧。”进到房间,芝兰随即便安排林曦和少敏睡觉。

安少敏什么都没有问,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眼前发生的事情,眼睛一眨不眨地安静地躺在林曦的身边,似乎是害怕什么,又似乎是在聆听外面的动静,或者在感受外面世事的变化吧!

芝兰熄了灯后,黑暗中她仍瞪着大大的眼睛。

凌晨二点左右,刘秀珍家里,聚集了很多人。

刘秀珍正端着一盆热水,给青树生洗脚,洗脸。

“炳文是凌晨两点钟走的,现在医院就只有白翠芬一个人,林老师,你看一下这里的人手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再去喊几个年轻人起来,上午抬炳文去医院的担架还在医院里,没有拆,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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