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样啊。」对于马磬言的工作,宋清秋因为不瞭解,也就不会有太多参与。这样的说辞,她很快地便接受了。
&ep;&ep;宋清秋煮了两杯咖啡后,一杯放在马磬言的桌上,一杯捧在手里,坐到窗边的沙发上。沙发后的窗户,飘进了细细的雨丝。她跪在沙发上,将脸凑近纱窗前,沁凉如水的味道,就像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ep;&ep;想着想着,宋清秋的眼眶微微地溼润了起来。她轻咳一声,放下咖啡杯,对马磬言说,「我先去睡了。你忙完也早点来睡。」
&ep;&ep;马磬言拉着宋清秋,坐到自己腿上,索要了一个晚安吻。她在深夜工作的习惯,宋清秋从来没想过要纠正她。叫她早点睡,其实她通常也是在吃完早点才去睡。宋清秋这种放牧式的恋爱方式,对她是很受用的。难怪姜成瑄会说她非宋清秋不可。
&ep;&ep;「眼泪要擦乾才能睡喔。不然,明天早上可是会肿起来的。」马磬言抽出一张面纸,笑着塞进宋清秋的手里。不管泪水再怎么清澈透明,恋人总能看到最细微的部份。
&ep;&ep;躺在床上,手里还掐着马磬言给的面纸。宋清秋的泪早歇了,泪痕也已经用面纸拭去。抱着被子,近日的连绵细雨,让被褥都沾染上了溼气。
&ep;&ep;在打完那一巴掌之后,宋清秋觉得她的心比手还痛。尤其是在看到姜成瑄的眼神时,空洞得像她随时会消失一样。所以,她没办法再对姜成瑄说出任何责难的话,只能狼狈地逃离现场。
&ep;&ep;煮完一顿晚餐的时间里,她已经可以冷静地思考前因后果。姜成瑄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即使要她去暗算仇人,也得有利可图才行。那则新闻,透露着吊诡。不符合姜成瑄的风格。所以,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表面上看到的,绝对不是真相。
&ep;&ep;可是,她为什么不对自己解释呢?为什么像要退出她的生命一般地无声无息消失?一向都以最瞭解她的人自居的自己,这次怎么都想不透。难道谈了恋爱就会变笨吗?
&ep;&ep;马磬言伏案工作,等她直起身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这次的题材是她从来没想过要碰的主题,以同性恋情为主轴,这种挑战社会观感尺度的题目,本来就不讨好。所以,一开始,新闻上说姜成瑄不想要,她并不意外。
&ep;&ep;只有两种人会想触碰这样的剧情。一种是为了表达这种性取向正当性的人,大多都要掏心掏肺地写作,才能做出无愧于心的剧本。另一种是哗眾取宠的人,想以另类又富话题性的题材,在市场里杀出一条血路。
&ep;&ep;沉寧大概是属于第二种。他想拿姜成瑄的性取向当垫脚石,拿自己做诱饵当催化剂。如果让他那部剧本成功走出第一步,之后只要再稍作推销,他的编剧小组就能渐渐摆脱她的名义自立门户了。
&ep;&ep;而她自己,很不幸地被迫要当上第一种人。这就是她为什么从来不碰这个题材的原因。太赤裸裸、太写实了,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梦幻不起来。这也是她到现在,页数仍然寥寥可数的原因。要一个从不说真话的人说实话,就像要她把心脏从喉咙里掏出来一样的难。
&ep;&ep;她咬着笔桿,扬着头望向天花板。突然天边闪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道巨响的雷声。她倏地灵光一闪。都怪姜成瑄,她脑子进水了,还传染给她,害她也脑筋打结了。明明有更快的方法,何必要等到新闻见报呢?
&ep;&ep;宋清秋今天上班时,花束与道贺的人骆驛不绝地轮番上阵。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怪马磬言太过小心翼翼,她的生日并不是什么国家机密级的事,直接问她要不要去庆生,一点也不难的。还平白无故地被她吓到,让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心疼。
&ep;&ep;在一堆花里头,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一束天堂鸟花,衬着细细的满天星。那是她星座的守护花,还有那关于秋夜星空下的回忆。看到这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花束上的卡片连看都不看,就要往窗外扔去。
&ep;&ep;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助理捧着一束天堂鸟花走进来。宋清秋放下手上的花,维持着向来良好的温柔形象,接过助理手上的花。她抽出卡片,上面写着,「如果要扔,请扔这一束。」
&ep;&ep;竟然有人专程送花来让她扔出去的?宋清秋笑着拂过卡片上的字跡,低声说,「马磬言,你在搞什么鬼呢?」
&ep;&ep;当姜成瑄看到一朵朵的天堂鸟从天上飘然降临时,没有感觉到幸福,只觉得心碎凄凉。凄凉得简直要蒙主宠召,真的上天堂去了。
&ep;&ep;她拾起一朵朵天堂鸟,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扁着嘴说,「乱扔东西,是会被罚钱的。而且,这每一朵都是我精挑细选拣来的,一隻隻都是抬头挺胸很有精神的,竟然就这样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