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喜之下,顾不得旁边陈清文哀求的眼神,边呜咽边磕头:

&ep;&ep;“哎哟,我就知道县太爷是青天!这街面上的人哪个不知,我那侄儿就是个再老实不过的,怎么会做出坑蒙拐骗的勾当?”

&ep;&ep;又乾指朝着陈清和骂道:

&ep;&ep;“就是你个黑心贼,多嫌我这老不死的!再怎么说你也要叫我一声母亲的,怎么就这么狠的心,一定要坑害了我不成!便是老婆子碍了你的眼,我那侄儿又何辜?你害我一个还不行,竟然生生要害了我老赵家全家啊!”

&ep;&ep;“娘——”陈清文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一个受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ep;&ep;“清文——”赵氏只觉头“嗡”的一下,惊得瞬时住了口,也顾不得腿上的伤,爬过去一把抱住陈清文,“清文,好文儿,你怎么了,文儿——”

&ep;&ep;却被暴怒的陈正德上前,一巴掌抽倒在地,那边陈清和已经快步上前,抱了陈清文在怀里:

&ep;&ep;“二弟,二弟,你醒醒——”

&ep;&ep;赵氏也吓得傻了,连身上的剧痛都顾不得了,却是拼命的要爬过来去推陈清和:

&ep;&ep;“放开我儿子,你这个黑心贼,害了我侄子还不够,还要弄死我儿子不成——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成了这样啊……”

&ep;&ep;也不知长子一家给小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是令得小儿子这般不要命的维护他们!

&ep;&ep;还要再骂,陈清和却是一下抬起头来,那森冷的眼神吓得赵氏一哆嗦,到了喉咙口的辱骂又咽了回去。

&ep;&ep;好半晌,陈清文才再次悠悠醒转,瞧了一眼跌坐地上满脸泪渍的赵氏,又是心痛又是伤心,连带着,更有对大哥陈清和的愧疚,憋闷之下,只觉心口处一阵一阵的刺痛……

&ep;&ep;“把二公子送回房。”陈清和吩咐道,又着人扶起赵氏,依旧送回床上。

&ep;&ep;赵氏本还想继续撒泼,却在瞧见小儿子凄怆绝望的模样时滞了一下,再加上伤处委实痛的厉害,只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声,终究又躺回床上。

&ep;&ep;程英已是不愿再留,又唯恐陈清和再把儿子走丢一事赖到赵昌身上,以致最后殃及自己,便有心敲打一番:

&ep;&ep;“我朝以孝治天下,再是继母,可也得叫一声娘亲,切莫因为私心作祟,而毁了一世令名,你和赵家的恩怨,本县只当从未听说过,以后切记莫要囿于私情,便做出忤逆长辈之事——”

&ep;&ep;一番话说的赵氏大喜过望,边强撑着在床上磕头边不停念叨着“青天大老爷”,连带着看向陈清和的眼神也越发得意——

&ep;&ep;再是继母,可也占着个“母”字!继子这会儿就是硬撑着,待会儿还得向自己低头。有县太爷撑腰,怎么也要压着陈清和跟自己磕头赔罪!

&ep;&ep;却不防陈正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连带着一双本是浑浊的老眼,也钩子似的朝赵氏剜过去——

&ep;&ep;都是自己娶妻不贤,竟是使得长子被县太爷怪罪!本还想着念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待赵氏养好伤再一纸休书打发回娘家,现在瞧着,是等不得了。

&ep;&ep;赵氏却是冷笑一声,乜斜了他一眼,神情中益发不满——

&ep;&ep;这会儿架子端的倒高,等自己娘家人来了,定要他好看!

&ep;&ep;旁边的陈清和则不由皱眉——

&ep;&ep;从听陈毓说,便是镇抚司的人也插手到了这件拍花子案中,即便眼下还不是官身,陈清和也敏感的意识到不对。

&ep;&ep;还有程英这会儿的反常——

&ep;&ep;虽然程英到任不过数月有余,可瞧着为人处事也是颇有些正气的,便是地方豪绅面前,也因着身后的程氏家族,表现的颇为硬气。

&ep;&ep;今日却对赵昌私通他人掳卖毓儿的事避之唯恐不及,足以证明那件拍花子案定然有些古怪。

&ep;&ep;想了想道:

&ep;&ep;“程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清和还有下情要禀——”

&ep;&ep;“你不用说了。”程英一听就知道,陈清和口里的“下情”必然和赵昌有关,脸上神情顿时越发不痛快,心说这陈清和怎么这般没眼色?自己一再暗示,就差挑明了说了,这人倒好,还就是要揪住这件事不撒手了!

&ep;&ep;听说这人还谋了吏职在身,就这般没脑子又不懂得看脸色的性子,竟然还想混官场?做梦还差不多!

&ep;&ep;“本官很忙,没空听你的‘下情’。另外,陈举人不过区区一介举人罢了,切记手莫要伸的太长。”

&ep;&ep;说着昂然起身,警告的瞪了陈清和一眼,大踏步就要往外走,却不防刚一开门,差点儿和外面一个壮实男子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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