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要‘红渚莲花’。”霍白瓷柔声说道。

李秀兰从架子上捧来了一个陶瓷罐头。

“此茶产自江南红渚山,芽叶完整,且相对细嫩,没有过分浓醇的香气,汤色淡而澄明,最适合解腻清口。”霍白瓷微笑道。

他将一个裹得严实的纸囊从瓷罐中取了出来,剥露出里面的茶饼,用茶匙刮下部分茶叶至紫砂壶中。

灌沸水入壶,倒掉“头冲”,再灌满第二次。

李芷在他面前放了四只置于托盘上的茶碗,霍白瓷高悬茶壶,让开水从壶口直泻而下,注入四个碗中,上下提拉三次,半点茶水也未溅出,每一碗皆斟至七分满。

凤凰三点头。

斟完茶,霍白瓷放下了紫砂壶,让壶口对着自己,双手持茶托,将第一碗茶递给了坐于左首处的刀圣关昭。

关老五并拢食、中两指,在桌上叩了三下,是为“谢茶礼”。

当年先帝嬴旬前往江南道微服私访,在江州阳西县的“言顺楼”里闲坐,不知怎的心血来潮,给随同自己一块儿出行的侍从沏了一碗茶,侍从受宠若惊,但为了不暴露皇帝的尊贵身份,只好屈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桌面连敲三下,以代替叩首谢恩和三呼万岁。

后来这一“叩手茶礼”逐渐在江南道乃至整个中原流行开来,形成了凡得他人敬茶,皆须行此礼节的规矩。

霍白瓷将第二只碗递给了关樱,刀圣之女接过茶碗,右手握拳,拳心朝下,也在桌上轻敲了三下。

魏颉虽不爱喝茶,但对茶桌上的礼仪也略知一二,接过第三只碗后,同样以拳代人,规规矩矩的行了谢茶的叩拜之礼。

当茶圣将第四只碗递到卜倩面前时,小丫头笑着接了过去,嗲声嗲气的说道:“谢谢老爷爷1

魏颉出言提醒道:“小萝卜,像我刚才一样,五指并拢成拳,在桌上敲三下,给老前辈行叩茶礼。”

卜倩果真握起了拳头,“咚咚咚”的捶击了三下,她力气大,差点没把桌子砸塌。

“喂喂,敲轻点啊你1魏颉皱眉叫道。

卜倩看了眼身边的大哥哥,“哦”了一声,又用很小的力气触碰了三下桌面。

霍茶圣呵呵笑道:“这个小姑娘还挺有趣的嘛。”

他给四位客人都递完了茶,最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妻子李秀兰此刻仍低头敲着木鱼,口中不断地念诵着佛经。

“老五,九年前到底是哪路神仙出手,把你从龙潭虎穴-里给救了出来?”霍白瓷继续问道。

刀圣关老五拿起茶碗,吹了吹,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那人虽不是神仙,却也胜过神仙,不用剑,却是这天底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剑仙……不,不是剑仙,是‘剑圣’!这天下有人可称剑仙、剑神、剑侠、剑魔、剑鬼、剑皇、剑狂——但能称得上‘剑道圣人’的,唯有他一个1

刀圣转而对卜倩说道:“小丫头,你有个了不起的师父。”

绿衣少女听他如此盛赞自己的师父,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关昭顿了顿,接着道:“我二十二岁便成功超越我的师父,拥有了六阶凝丹境的修为,自万仞门出师,一人一刀闯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天南地北各路豪杰争锋,敢同恶鬼争高低,不向霸王让寸毫,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直到我二十四岁那年,在昆仑雪山遇到了‘他’,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竟主动挑起了厮杀,结果,他仅用两指便掐断了我的长刀……他一招将我击败后,并未痛下杀手,而是给了我一个复仇的机会,答应我六年后可以再和他打一常”

关老五又抿了一口茶,见碗中所剩不多,霍白瓷又给他添至了七分满。

“六年后,而立之年的我,修为已至七阶地煞境,还是在昆仑山巅,我向他发起了第二次挑战,这次他手握一截附满了剑气的芦苇,仍在一招之内便将我击败了……”

关昭笑了笑,“他依旧没有杀我,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九年后,已是八阶天罡境的我,第三次向他发起了挑战,这次我坚持了几十个回合,终于还是败在了他手里的那根枯枝之上。”

此时此刻,屋内除了轻诵佛语的李秀兰外,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恭听着这名驼背刀圣讲述陈年往事。

“我关老五向来最不服输,连败三次又如何?只要他不杀我,我就要一直挑战下去1

刀圣关昭震声道,“第三次落败后,我和他约好十二年后于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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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战……离约定之期还剩一年,我的修为已经到了天罡境大圆满,但我仍自觉无半分获胜的机会,加上樱儿她-娘染病身故,我心里头难受得紧,脑子一热,便孤身杀入了天烛国国都上京,至于能不能砍下那狼蛮族女帝的脑袋,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天烛,当时我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只顾杀得尽兴,杀得痛快1

“我于万军丛中,突破九阶尘仙境,以刀入陆地尘仙,诛杀狼蛮族精锐甲士八千余人,唉,本来是可以杀更多的……”

驼背刀圣叹了口气,“那日,有天道仙人阻我1

此言出口,屋内众人俱是一惊。

“区区甲士怎能拦得住我?数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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