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刘珩并未打算告知崔莞,秦尚所服之毒,乃是百里无崖亲手所制出的假死药,更不欲告知她,被刘冀“暗下黑手”的秦四郎,得知亡妹与灭族真相后,悔恨绝望之际,已心生离意,不但向刘珩透出刘冀野心,更透出刘冀及楚氏一族联合雍城城主周肃,里通外敌,勾结魏人,欲借雍城一战置刘珩于死地之计。

&ep;&ep;这便是魏人围城,却迟迟未攻之故,而今夜之局是两人同设,意在将刘冀伏在雍城的暗棋一网打尽,只是刘珩料不到,秦四郎竟然摆了他一道,暗中劫来崔莞,更是让崔莞亲眼目睹自己呕血“身亡”的一幕。

&ep;&ep;以“死”留情,秦尚,你谋算得甚好,甚好!

&ep;&ep;刘珩将崔莞揽入怀中,耐心劝慰,同时也下了决心,有关刘冀下药,最终却被暗埋在沐园中的玉倌暗行桃代李僵之举,便暂且不明示于秦尚。

&ep;&ep;永昌十五年九月初,太子率三军抵雍,与新平郡援军里应外合,歼灭魏人达十万之数,初战告捷,大军转而北上,誓要驱魏人,复三城。

&ep;&ep;捷报传入建康,朝野皆欢,唯独一处,怒意滔天。

&ep;&ep;“哐当”一声刺耳的破裂音,一只精美非凡的酒樽被人狠狠砸在汉白玉石板上,跌得粉碎。

&ep;&ep;沐园一处水榭中,刘冀满面阴寒,抠在沉香雕花长几边缘的五指气得发抖,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探子,一字一句道:“你将方才之言,再说一遍!”

&ep;&ep;跪在地上的探子忍不住通体生寒,却仍是咬牙复述道:“禀主子,梵、梵公子于雍城遇刺身亡,其遗身已被属下送回建康,还请主子明示,该如何处置……”

&ep;&ep;“滚!给本王滚!”

&ep;&ep;又是一声刺耳的破裂音,刘冀一脸狂怒,不但将几上的酒器砸个精光,到最后更是一脚踹翻长几,不多时,水榭中的摆设犹如狂风过境,倒的倒,碎的碎,满地狼藉。

&ep;&ep;“阿冀!”难得踏出宫门半步的殷贵妃,不知何故,竟在此时来到沐园中,眼见刘冀这般如癫如狂的模样,上前挥手,便是重重的一记耳光。

&ep;&ep;脸颊上的剧痛,唤回刘冀的心智,他缓缓的转过头,“母、母妃?”

&ep;&ep;“你还认得我这母妃?”殷贵妃冷哼一声,可目光触及刘冀脸上那一道明晃晃的印子,心中又止不住发疼,口气顿时缓了几分,“你随我来。”

&ep;&ep;母子二人换了一处干净的屋子,殷贵妃挥手打发服侍的侍婢仆从,又差心腹守在门外,这才一脸沉凝的对刘冀道:“今上危矣!”

&ep;&ep;☆、第二百八十三章明争暗斗玲珑局(中)

&ep;&ep;碧落认出此时跪在路中间的人,正是先前被众人自山匪刀下救出,却恩将仇报,将一行人引向秦四郎设下的圈套之人,老赵。

&ep;&ep;当日被弃在城南码头的老赵,又羞又愧,接回妻女之后便藏于城中故居,直至三军击溃围城的魏人,这才敢现身,然而旁人皆言三军神勇,唯独他一人留意崔莞的下落。

&ep;&ep;有意无意的,老赵得以远远瞅见几回做郎君装扮,跟随“新平将军”登城墙巡视敌情的崔莞,知她并无大碍,这才缓缓放下心,左思右想,决意登门请罪,可不想清早出门,便瞥及一行眼熟的护卫围着一辆马车慢慢朝城门行去。

&ep;&ep;老赵急急行密道,赶在众人前绕到路前等候,于是便有了眼前跪地拦车的一幕。

&ep;&ep;“姑子,老奴有愧于姑子,今日在此,无论姑子要杀要剐,老奴断无半句怨言。”

&ep;&ep;当日秦四郎以妻女性命为挟,逼他不得不行违心之举,将崔莞一行人引入局中,即便崔莞安然无恙,可他叛变已为实,毋庸置疑。

&ep;&ep;认出老赵的墨卫各个如碧落一般,神情冷冽,恨不得杀之后快,不过主子尚未出言,只得生生忍下,然而那股凌厉的杀意,惊得老赵心底一片寒凉,浑身颤抖不已。

&ep;&ep;崔莞示意碧落将车帘挽起,扫一眼老赵惨白的面容与发颤的身子,暗叹一口气,对外说道:“让他过来说话罢。”

&ep;&ep;墨十八虽不知老赵究竟为何人,但听崔莞一言,便朝左右两旁的墨卫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散开,老赵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跌跌撞撞扑到马车一角,朝车厢中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崔莞噗通一下,再度双膝跪地,低头砰的一声,前额重重叩在地上。

&ep;&ep;“多、多谢姑子大人大量,老……”

&ep;&ep;一个奴字尚未出口,却被崔莞淡声打断,“赵叔,你虽认我为主,可你既未签契,我也未能依言,令你衣食无忧,故而你也不必再自称为奴。”

&ep;&ep;此话一出,老赵如何不明白,崔莞这是要抬手放他一马,欣喜之余,赧愧更甚,他伏下身,以额触地,哽声道:“当初若非姑子心善,某与一家老少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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