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

&ep;&ep;一切都被人点明,她自知难逃一死,索性放手一搏,若能刺死太子,便不负主公所托了。

&ep;&ep;想着,那侍婢的眼神愈发凶狠。

&ep;&ep;她本就离石台不远,屋子中侍卫又被尽数驱在门外,此刻,她与刘珩之间仅隔着一个丝毫不会武艺的崔莞!

&ep;&ep;对于揭穿身份的崔莞,她心中并非不恨,可比起崔莞,自是太子的命更加贵重一些。

&ep;&ep;因而那侍婢根本不理会一脸惊骇的崔莞,打算绕过她直奔刘珩!

&ep;&ep;说时迟,那时快,崔莞话落至侍婢动手,不过转瞬间,就连大堂中的惊呼都尚未来得及响起。

&ep;&ep;崔莞好似早有所料,脚步一错,身子急急往后退去,可就在这时,她右腘窝突然一麻,刹那间,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不退反进,重重撞向恰好冲至眼下的侍婢!

&ep;&ep;“啊——”

&ep;&ep;一股殷红鲜血喷涌而出,霎时映红了大堂内一干人惶恐的眼眸。

&ep;&ep;事出突然,崔莞完全未反应过来,呆滞片刻,方慢慢转过头。

&ep;&ep;在她身旁是那名被撞倒在地侍婢,可此时,上一刻还凶狠行刺的侍婢,眼下已软软倒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支尽数没入皮肉中,之余下半只握柄的短匕,鲜血涓涓如溪。

&ep;&ep;四下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小脸,长袄,棉履……浓郁的血腥扑鼻而来,崔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也忍不住干呕出声!

&ep;&ep;她虽死过一回,又曾在荒林前见过血腥,可无论那一次,都不曾这般,那温热粘稠的血液仿佛当头泼下,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ep;&ep;“果然是个无知小儿。”

&ep;&ep;就在崔莞险些将胆汁都呕净时,一声冷哼在她身后乍响,随即一阵阵沉重的脚步慢慢踏至她身旁。

&ep;&ep;朦胧泪光中,崔莞瞥及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那双冷厉无情的眼眸,霎时便让她认出了来人——那日在荒林为驾车的驭夫!

&ep;&ep;耿叟冷冷看了一眼渐渐止住干呕的崔莞,眼底飞快的闪过一缕复杂之色。而后,他弯身拔出那把匕首,顺手在侍婢身上干净之处擦了擦,别回腰间的木鞘中,转身走到刘珩背后莫约三步远之处,面无表情的跪坐而下。

&ep;&ep;虽说一生至此也曾历经风雨,但现下,各个世家族长的脸色均苍白似雪,忌惮的目光隐隐瞟了一眼佝着身子,缩在刘珩后的耿叟。

&ep;&ep;这人究竟是何时出现在大堂中的,竟无一人察觉!

&ep;&ep;若这匕首冲的不是刺客,而是他们任何一人……

&ep;&ep;众人不由一颤,张显的面色更是难看之极,一阵阵寒气自足下窜至头顶,令他几乎把持不住要瘫软在地。

&ep;&ep;此时的崔莞,极为狼狈,可她抬手以干净的内袖拭去脸上的污秽后,咬牙慢慢站起身,右腿腘窝又麻又痛,还隐隐泛着一丝酸胀。

&ep;&ep;踉踉跄跄的,她险些再次栽倒,不过那纤细的身子晃了晃,到底还是站稳了。

&ep;&ep;“殿下。”崔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稳住即将崩散的心绪,抿了抿唇,道:“这刺客,显然出自郡守府,那么小人敢问郡守大人,刺杀殿下的侍婢,可是受大人所指使?”

&ep;&ep;“胡说!”张显心头一凉,急急转身撩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道:“殿下,微臣绝无此意,若有半句虚言,定遭九雷轰顶!”

&ep;&ep;随着张显的话出口,大堂内霎时安静下来,即便偶有几声窃窃私语,也止住了声。

&ep;&ep;这些世家族长,各个心思精明,最擅趋吉避凶,他们悄然抬眼,审视着突变的局面。

&ep;&ep;张显的心惊慌至极,惧怕至极,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一向宁错杀亦不放过,他是心知肚明的啊!

&ep;&ep;与张显的惊慌惧怕不同,崔莞垂下双眸,目光落在几面那只精美的酒樽上,就这么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ep;&ep;该说之言,该做之事,她已经做到了极致,余下的便是,只需静待一个结果便好。

&ep;&ep;良久,刘珩半阖的墨眸慢慢睁开,始终盯在她身上的幽深瞳仁,迸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渐渐的,笑意愈来愈浓,愈来愈浓……最终漫出双眸,染上眉梢。

&ep;&ep;沉凝**的大堂中,破天荒的响起了一道欢愉的笑声,刘珩的笑,清朗和悦,酐畅淋漓,仿佛看了一场极为称心的好戏。

&ep;&ep;见他如此,众人心中皆是一松,张显更是欣喜若狂,可他面上根本不敢泄露分毫,只得把头低得更甚了。

&ep;&ep;少顷,笑声渐弱,继而止歇,刘珩抬眼望着崔莞那张染上血迹的小脸。

&ep;&ep;苍白的面色衬着殷红的鲜血,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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