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饮过茶,刘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合上双眸,闭目养神。

&ep;&ep;崔莞的心始终提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成了刘珩消遣的玩物。

&ep;&ep;不过,此次她的担忧显然是多余。

&ep;&ep;这一路上,刘珩极为安静,并未多加刁难,但琐碎之事,尽数压于崔莞身上。

&ep;&ep;斟茶倒酒,焚香添炭,研磨润笔,马车中能行之事,她均一一经了手。

&ep;&ep;这一日,就在崔莞静静跪坐在一旁,挽袖研磨之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是刘珩差遣出的探子。

&ep;&ep;“主子,前方不足五十里,便是临淄城。”

&ep;&ep;闻言,崔莞研磨的手不由微微一颤,临淄,终于到了啊!

&ep;&ep;☆、第一百五十三章初入临淄锦书来(中)

&ep;&ep;临淄,稷下学宫所在,百家争鸣之地,古来便是天下贤人学士向往的归处,无论是儒、道、名、法、墨、兵、农、阴阳、纵横诸家,均可在学宫林立并存,朝夕争辉。

&ep;&ep;不任职而论国事,不治而议论,无官守亦无言责,在稷下学宫中,非但不问学术派别,便是国别家世,年貌资历也均不过问。

&ep;&ep;只是,天下贤士何其多,而今年年学宫开讲之时,能进入听讲争辩者,不过百人。

&ep;&ep;但凡自稷下学宫中走出的大儒,世人皆赞誉为稷下先生,其门下之徒,则为稷下学士。

&ep;&ep;一旦成为稷下学士,便为世家王侯座上宾,于天下人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一言之铿。

&ep;&ep;可惜,这般风采绝伦的人物,百不获一。

&ep;&ep;而崔莞所迫切的,便是成为那人之徒,成为稷下学士。

&ep;&ep;顺顺利利的入了城,听闻耳旁一阵阵喧哗,崔莞心中抑制不住微微激荡,到底是来到临淄了,只要能在此呆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她便可想法子进入稷下学宫。

&ep;&ep;不过,这一切,仍旧取决于眼前这人。

&ep;&ep;仿若察觉到崔莞投来的目光,闭目小歇的刘珩陡然睁开眼,一双眸子幽然深邃,哪有一丝初醒之人的迷蒙。

&ep;&ep;崔莞下意识垂眸敛目,避开了刘珩似笑非笑的眼神。

&ep;&ep;见此,刘珩不由低低笑了起来,“孤原以为几日同车,卿卿早已不臊了。”

&ep;&ep;磁沉的嗓音,缓缓回荡在车厢中,若是别的小姑子,怕是会被这靡荡的惑言勾得满面绯红,可惜坐在车厢中的人,是崔莞。

&ep;&ep;她木着一张脸,头未抬,眼未掀,端端坐在原地,静静的说道:“殿下错矣,实是阿挽不好男色也。”

&ep;&ep;一言出口,四下的气氛陡然沉凝如冰。

&ep;&ep;然而这几日近身服侍,令崔莞或多或少掌握了几分刘珩的心思,至少此时此刻,她心中甚明,刘珩的底线究竟在何处,不越,便可相安无事。

&ep;&ep;刘珩深深的盯了崔莞紧抿的唇角一眼,眸中隐隐流转着一丝莫名的光芒。

&ep;&ep;少顷,他身子一歪,斜斜地倚在着软锦的车厢内壁上,低沉的声音再度悠然而起,“阿莞。”

&ep;&ep;“诺。”崔莞轻应,面不改色。

&ep;&ep;“滚。”

&ep;&ep;仍是温和的语气,却透出一丝森然之意,此话一落,驭车的墨十三,驾轻就熟的停下马车,非但墨十三,整支行队忽的尽数停下了。

&ep;&ep;一路上,这般戏码已不知上演了几回,他早已见怪不怪,若每日不来个两三回,只怕他自己也不甚习惯罢。

&ep;&ep;“诺。”崔莞再度轻应一声,膝行挪至门帘前,抬手一掀,对上墨十三与众侍卫仿若看好戏一般的眼神。

&ep;&ep;她未在意,横竖见多了不是?眨了眨眼,她冲墨十三轻轻颔首,接着灵巧的跃下马车,慢慢渡步走向最后一辆,也就是岑娘所乘坐的马车。

&ep;&ep;“我猜,你也该回了。”岑娘瞟了一眼慢慢爬入车中的人影,淡淡的道:“今日比昨日又迟了一些。”

&ep;&ep;“落荒而逃与闲庭漫步,总是有区别的。”崔莞坐稳身子,取盏斟茶,一连饮了两盏方缓缓回道。

&ep;&ep;岑娘摇了摇头,脸上神情漠然,心中却是一片无奈,自驿站**后,这小姑子的性情一改以往的怯弱惧怕,一日一日的,行事愈发大胆从容了,也不知这般改变,是好是坏。

&ep;&ep;车队不紧不慢,朝临淄城东行去,东门之外,是一片起伏山林,而山林脚下,则是覆在皑皑白雪之下,静待开春的农田,介于山林与农田之间,有一个庄子,这是刘珩在临淄的落脚之处。

&ep;&ep;不过,出城之前,车队停在了一间客店门前,刘珩率先下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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