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沉梦,可惜此沉梦非彼沉梦,一饮如喉,温柔乡不见,奈何忘川覆足前。

&ep;&ep;随着这道磁沉淡然的声音落下,那名暗卫好似得了指示一般,无声的上前一步,那本就在崔莞身前的托盘,霎时伸到眼下,那气势,竟是由不得她拒绝。

&ep;&ep;刺眼的殷殷红绸衬着令人心慌的瓷白,蓦的攘进崔莞心中,她颤动着唇,却挤不出半个字来,脑海中空白一片。

&ep;&ep;未待她回神,头顶忽的又传来刘珩懒懒的低笑,“怎么?卿卿不愿?”

&ep;&ep;一声低笑,唤醒了崔莞,她慢慢抬起头,又一次将那张无与伦比的俊美面容映入眼底,她泛白的唇瓣颤了几下,终于自紧咬的牙缝间挤出声来,“小人……不愿。”

&ep;&ep;“善。”好似早已料定她会这般回应,刘珩不恼不气,眯着双眸浅浅一笑,温柔的说道:“孤也着实不忍看卿卿红颜薄命,这沉梦,不喝也罢。”

&ep;&ep;闻言崔莞不由一怔,刘珩会如此好心?

&ep;&ep;果然,此话过后,他再度开口唤了人进屋,这次来的人,乃是一名莫约三十出头,身着湖蓝袄,头梳十字髻的妇人。

&ep;&ep;崔莞认得此人,她乃庭院的一名管事,名唤岑娘。崔莞在后院行走时,曾碰过两回,只是每一回,岑娘神情淡漠疏远,待她均无好感。

&ep;&ep;“带她下去沐浴更衣,而后备妥车轿,送入郡守府。”

&ep;&ep;“诺。”岑娘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神情大变的崔莞走来。

&ep;&ep;刘珩,他是认真的。

&ep;&ep;岑娘窸窣细微的脚步,落在崔莞耳中,恍如当头惊雷,轰得她浑身兢兢,颤抖不已。

&ep;&ep;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ep;&ep;以刘珩之尊,荒林未杀,雍城未杀,便是郡守府夜宴之上,也未曾要杀她,怎么半月不见,再相逢却要将她置之死地?

&ep;&ep;这半个月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ep;&ep;崔莞努力稳住心神,急急思索。

&ep;&ep;然而,这半个月被拘在府邸中,家仆侍婢均为刘珩的心腹,任凭她如何聪慧,也寻不到法子打探出一丝风声雨迹,眼下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思虑不出半点头绪。

&ep;&ep;“姬,请罢。”

&ep;&ep;浑噩中,岑娘已然走到她身旁,抬手搀住她发软的手臂,稍稍一用力,便想将人自地上搀扶起来,好依刘珩之言,送她前去沐浴更衣。

&ep;&ep;千思万绪只在一瞬间,岑娘的手环上臂膀的刹那,崔莞猛地抬起头,咬牙大声说道:“不必了!”

&ep;&ep;清亮的呼声荡起,屋内一片死寂。

&ep;&ep;无论是被甩开手的岑娘,还是仍端着木盘的暗卫,眼底均闪过一丝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