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眼,扯动缰绳,与卫临一同疾驰而去。

&ep;&ep;一日未见尸首,他便一日不会相信,那心思多狡如狐的姑子,就这般化为一捧黄土!

&ep;&ep;夜尽天明,初升的朝晖笼罩大地,延绵起伏的钟山山脉,在逐渐散去的晨雾中显露出青葱翠绿,勃勃生机的真容,而这一片碧绿的叶海深处一片最为茂密的山林中,隐着一栋栋常人无法察觉的树屋。

&ep;&ep;山中潮凉,蛇虫鼠蚁颇多,居于树屋之上,不但安全,且有繁茂的碧叶遮阳挡风,冬暖夏凉,也颇为舒适。

&ep;&ep;此时,一栋位于最中间,略微宽敞精致的树屋内,躺在木榻上的人影气息浅绵,阖合的扇睫轻抖,不一会儿便缓缓抬起。

&ep;&ep;崔莞眨了眨酸涩的双眸,涣散的瞳仁逐渐凝聚,陌生的幔帐映入眼中,她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榻上,浑身上下如撕裂一般疼痛夹杂着记忆轰然袭来——

&ep;&ep;“殿下!”

&ep;&ep;崔莞猛地坐起身,岂料后背一阵彻骨的剧痛,她不禁吸了口冷气,身子顿时僵住,再不敢乱动分毫,瞬息间,光洁的额角泌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ep;&ep;跳下山崖后,她的后背不慎撞上一枝横出的老树断桩,也正是这一撞,令她失了神智,以至于如何出现在此处,全然无觉。

&ep;&ep;而且……崔莞忍痛扫视起自身,只见牢牢缚在臂上,与刘珩相连的宝带已解,身上的衣裳也焕然一新,鼻间隐隐萦绕着一丝草药独有的气味。

&ep;&ep;就在崔莞寻思之际,“吱呀”一声轻响,一名头挽倾髻,身着茜衫的女子一手端着木盘,一手推门而入。

&ep;&ep;女子一抬眼便看见僵坐在榻上,面色煞白,怔怔出神的崔莞,她不由将手中木盘搁置在一旁的小几上,快步走到榻前,好声劝道:“姑子身上有伤,暂且不宜动弹,若不然伤处裂开,又要挨一番苦楚。”

&ep;&ep;崔莞循声侧首,望见那张熟悉的面容,眸光微微一颤,口中喃喃轻道:“云瑶?”

&ep;&ep;“噫?”对于崔莞竟能唤出自己的姓名,云瑶显然有些诧异。

&ep;&ep;虽说她与崔莞曾在春风楼有过一面之缘,但历时三年,且崔莞当初又头带帷帽,根本看不清容貌,故而云瑶未认出崔莞,实属理所应当之事。

&ep;&ep;不过,云瑶也仅是怔了一怔,随即笑道:“姑子好眼力。”

&ep;&ep;崔莞轻轻摇头,未多言过往之事,她细细的打量着云瑶,比起三年前,云瑶略显丰腴,乌鬓香腮,点漆般的双眸中透出的宁和与心满意足,绝非当年名噪一时的春风楼中云姬所有。

&ep;&ep;她眼前一片恍惚,这一世,云瑶应当不会再死于非命,至少,她救了一个想救的人。

&ep;&ep;崔莞的目光,使得云瑶稍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一笑,侧身端起盘中泛着一丝热气的木碗,捧到崔莞面前,道:“姑子还是先趁热将药喝了罢。”

&ep;&ep;说罢,她将木碗贴到崔莞唇边。

&ep;&ep;温热的药汁,略苦,却让干渴的喉咙得以滋润,崔莞小口小口啜饮,热流滑入腹中,体内升起一阵暖意,浑身上下顿感舒畅了不少。

&ep;&ep;抿尽木碗中最后一滴药汁,崔莞气息微喘,却又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这…是哪?殿下在何处?”

&ep;&ep;“钟山山脉腹地。”云瑶将木碗搁回盘中,转身抽出绢帕,细心的替她拭去唇边残余的药渍,“殿下也在此处,不过是在另一处木屋中养伤。”

&ep;&ep;钟山。

&ep;&ep;崔莞垂眸,果然是钟山。

&ep;&ep;当时在覆舟山谷崖之上的一幕幕骤然涌现:刘珩重伤倒地,她扑上前,而后便是一张微微颤动,却吐不出半个字的薄唇。

&ep;&ep;秦四郎等人自是不知,可近在咫尺的她却辨出,翕张的薄唇在悄无声息间,反复叨念的,便是“崖下”二字。

&ep;&ep;她不知刘珩安排了何等后手,唯一确信的,是以刘珩的脾性,断不会容许自己身陷绝境,尤其是打一开始,刘珩便知晓,秦四郎谋算的乃是他的性命,又岂会在敌强我弱下,行冒失之举?

&ep;&ep;故而,崔莞大胆放手一搏,虽然跳崖后被撞昏厥,可此时见到云瑶,她便知晓,刘珩的后手,应是百里无崖。

&ep;&ep;“我在此躺了多久?”

&ep;&ep;“不过两日。”云瑶不知崔莞心中的百转千回,见她神情沉着,还以为是忧心刘珩之故,收好绢帕便轻声言道:“姑子莫要担忧,有阿崖在,殿下并无大碍。”

&ep;&ep;崔莞回过神,见云瑶误解,却也不打算明言,颔首应了一声:“有劳。”

&ep;&ep;云瑶含笑摇头,服侍崔莞躺下,待她药力发作,沉沉的睡去后,才端起木盘空碗,转身离开树屋,只是将木门一开,这才察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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