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送走了饭后又得了每户一贯赏钱千恩万谢的一群佃户,左七刚回到后院,就有小丫鬟找过来,说小官人召他过去。

跟随来到西院。

朱塬依旧在午前接待几位老人那处厅堂的西侧茶室,戴三春一同用过午饭后已经告辞离开,身边侍立着写意和留白,还有提前赶到的赵续。

将那份一共四十六册的书单分门别类地重新誊抄了一遍,最后又补了一条附注,恳请老朱若有同类其他书籍,也可一同收集。

毕竟记忆有限。

哪怕结合身边读过书的几人提供信息,其中还包括昨天刚刚进门的青丘和洛水给出的建议,到底也只想到这么多。

搁下笔,朱塬揉了揉一次写太多字有些酸疼的手腕,再次感慨了下毛笔的费力低效,若不是书单要呈给老朱,他肯定会让身边人代写。

等书单墨迹稍干,朱塬吩咐写意装进提前准备的信封里,也没有封口,示意赵续上前,递了过去。

动作之间,朱塬瞄了眼赵续伸来左手拇指和食指上的厚厚老茧,问道:“你是左撇?”

赵续接过信封,怔了下,随即微微点头道:“小官人真敏锐。”

朱塬笑容玩味地看着微垂目光不与自己对视的赵续,说道:“左撇好,左撇的人都聪明。”

这句说完,朱塬没再看赵续的反应,转向左七:“你有两件事。第一,找一种石料,我不知现在叫什么名字,我叫它石墨,是一种类似煤炭的东西,但不可燃烧,质地偏软,易粉碎,且触感滑腻。”

左七脑海里一边绕着小官人刚刚指出赵续左撇的话语,一边听朱塬说完,表情疑惑,但还是准确复述了一遍。

朱塬确认无误,正要说第二件,感觉衣袖被拉了拉,扭头看是留白,问道:“怎么了?”

留白有些不确认地小声道:“小官人所说,应是一种黛料。”

朱塬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留白略微忐忑,小官人说正事,她突然插话已是无礼,若是搞错了……

留白又想起昨日刚进大宅的那两位,莫名紧张起来,都有些磕巴,抬手在眉梢比划着,说道:“眉黛,画眉所用,但小官人说那种……那种料子,不怎么好,都是下等丫鬟才用的。”

朱塬这才明白她刚刚说的那个‘黛’字为何,问道:“你现在有吗,拿来我看看?”

留白摇头。

这才刚搬来没几日,又是各种忙碌,她和写意都还没来得及置办这些女儿物事。

写意本来因为留白冒然插话对她有些不满,还带着担心,见小官人不生气,又问起这事,稍稍犹豫,说道:“小官人,奴记得青丘姐姐和洛水姐姐来时都带了妆奁,其中或有眉黛。”

朱塬示意:“去问下,有的话拿来我看看。对了,让她们也一起过来吧,稍后还有事情。”

写意答应着离开。

见写意出门,留白顿时后悔自己多嘴。

这宝没献成,倒是替别人邀了功。

朱塬已经重新转向左七:“第二件事,找一个会打造小巧金属器具的匠人,嗯……”朱塬略微沉吟,竖起食指道:“大概可以打造这种手指粗细铜管的,要会一些雕刻,还需能磨制指甲盖大小的铜片。”

这下屋内三个人都一头雾水。

左七问道:“小官人,这具体是要做甚么?”

朱塬指了下手边毛笔:“这个写字太慢也太累,我打算做两种自己善用的笔具。”

左七想想刚刚的石墨,还有这甚么铜管,恰好两种,点点头,又重复了下朱塬刚刚对匠人的要求,确认无误,说道:“小的记下了。”

写意还没有回来,朱塬没让两人立刻离开,想了想,又道:“这匠人最好还能打制薄铁,我想造一套比较精确的量尺。”

左七建议道:“小官人,不若我多找几个,这样他们各有所长,造起来也快些?”

朱塬微笑点头:“可以。”

这边左七又追问了一些细节,外面声音传来。

写意带着青丘和洛水一同进门。

朱塬再看到两女,依旧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相比写意和留白两个后世才高中前后的小妮子,这才是他的正常审美。

而且,一百七十贯,换做后来,也就17万而已。17万就能买断两个高端文秘兼私人厨师,还这么漂亮养眼,后世哪有这种好事,都不够饭局上请个小明星的。

附带着,昨日临时决定买下这两个,也有些试探的意味在其中。

主要不是老朱,而是赵续和左七。

朱塬最开始并没察觉什么,那天戴三春来给自己看病,下午就突然接到老朱谕令,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劲。

朱元璋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生病,这没问题。问题是,老朱让戴三春直接住在了这边大宅里,而他也是稍后两天才知道其中缘由。

随后仔细观察回忆一番,基本确定了某些事情。

前世读史总能看到帝王监视臣子的故事,从汉武到乾隆,从玄宗到宋祖,各种段子绵延不绝,但大部分都是可信度不高的野史。只有明朝,锦衣卫是直接摆上了台面的,正史也记载了老朱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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