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莲兮语塞,半信半疑,反问:“既然同是仙友,你又怎么将禁忌撇在一边,随意插手人世之事帮余氏治病?”
“妄动人命格,按律自然是要缩减仙寿,我等虽号称与天齐寿,其实也有尽数,因此我才要你答应我一事来交换我被折之寿,”丰玉子笑意更浓,理所当然道:“况且,若我今日不助你,即便要削减寿命,你也定然会自己去做。我说的是也不是?”
莲兮被丰玉子字字确凿说得毫无脾气,却不愿服输。天地间凡有传些奇闻异事的尊君神君魔君,本该没有她不识得的,如今好大一个仙君站在她面前,先不说她居然将其视作一介凡人,只看他那般狂妄口气,她却听也未听过当今司命星君拜过哪一门师傅。她自认如若问出“阁下尊驾是哪一宫的?”,必是自打耳光,极掉面子的。
她兀自强笑,自光溜溜的大石上站起身来,也不知面容在月色底下分明一副惨兮兮的可怜相,吞吞吐吐道:“不错不错,其实本仙也早瞧出来了,你不就是那……”
“……”
“那个……”
“……”
“那什么……尊君吗,我一时疏忽把尊驾的名号忘了,不过本仙原是知道的。”莲兮盘算着,仙籍中以上仙为尊,上仙总数寥寥,她自然都晓得。上仙其次是尊君神君,位掌一宫一殿,这里边为数众多,倒可能有她认漏的。丰玉子口气不小,大抵位居一宫主位,称一声尊君应是不会错的。
莲兮见丰玉子面上只是笑,也未否认,便接着说道:“虽是尊君大驾盛情邀约同游,找那什么玲珑子。无奈小仙才疏学浅,也是有要事才逗留凡间,恐怕暂是无暇顾及其他。尊君切莫同我玩笑,换一个要求可好,本仙忙完定然不忘应许之物。”
丰玉子原本只是将笑意抿在嘴角,听她竹筒豆子胡溜溜说了一堆,再也忍俊不禁,笑声开怀仿佛玉铃窸窣,欢愉之情浸染百里月色,连同天下银辉好似也光彩更甚。
莲兮心中虚上更虚,却不忘躬身补上一句:“望尊驾手下留情,切莫将今日之事说与我父君听,小仙先行拜谢过。”
她礼让三分有余,一口一个尊驾,给足了他面子。却不知道那家伙是否将她的话听进耳朵,只看他且笑且行,在山顶一棵歪脖子小树脚下寻来一根细细枯枝,将弥散而下的长发随手簪起。
此时三十六计,走不失为上策。莲兮见他总也没有什么实质回应,先下嘴为强道:“尊驾赏月雅兴,小仙不便妄扰,待近日之事尘埃落定,小仙自会回尊驾清修之地应今日之约,告辞告辞。”
她这厢拔腿刚要跑,就听那厢漫不经心说:“四千年前东海有一奇事,龙王夫人诞下一位千金,襁褓之中就已是应龙之体。此事震惊九重天宇,我却不知你信不信,总之我是信了。”
丰玉子又踱至她面前,两眼深蓄笑意,柔和莫名,仍旧漫漫说道:“虺蛇鱼虫想修得通天之体需得经历由万象而龙,由龙而蛟,由蛟而角龙,由角龙而应龙的万载修行,便是你父君二世敖广奇才可居,亦是两万五千载苦修来的应龙之身。这位小公主当真了得,一声啼哭就羡煞旁人啊。”
莲兮汗颜,不知丰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傻笑道:“尊驾谬赞,谬赞了。”
丰玉子指尖在眉侧敲了敲,说道:“若我没记错,这传说一般的公主龙莲兮自小就以东海至宝水火双离珠修习心法,千岁时右掌可生雌剑鸾凤,左掌可生雄剑梦龙,双剑相击百里之外可闻凤吟龙啸,却不知今日威吓我时为何竟用的一柄凡剑,让我好生失望。”
莲兮面上终于连强颜欢笑也挂不住,只瞪着眼不言不语。
他却愈发没完没了,说:“公主她今年虽只四千稚龄,位居东莲尊君,却早有上仙之实,无奈迟迟不肯渡劫归位,旁人皆以为她生性贪玩不肯勤练仙体以备应劫,我却自卦中通晓,她原是有自己的苦衷,我却不知你信不信,总之我是信了。”
莲兮听到此处,心中警戒丛生,咬牙切齿说:“尊驾算得一手好卦,小仙自叹弗如。只是不知尊驾东一句西一句究竟意图何在?”
“哈,”丰玉子一脸惊奇,反诘道:“东莲尊君岂不是明知故问?我有言在先,是要尊君同我一起去寻玲珑心的碎……”
“你个臭道士,”莲兮心中窝火,将礼让尊称统统抛个利索,大声道:“早八辈子本姑娘便说了有事在身不便奉陪,你却是聋了还是傻了?”
“我当然知道,”丰玉子笑颜却愈加灿烂,凝在左颊,印出一枚小涡,无之前的凌厉肃意。他仰头只作夜观月色的陶醉之态,漫漫说:“东海龙太子涟丞正应渡劫之时,三大天劫已过,正历凡劫三生三世轮回之苦,王萧此生是他凡世最后一番轮回。东莲尊君为守兄长命数无碍,寸步不离打算为他守完这一世……”
“你既知道,就不要强人所难,再要多嘴休怪我一对龙凤剑不长眼,管你是哪路尊君,先削了半个脑袋再做商量。”
“如此甚好,”丰玉子右手疾如飞电探过来,将莲兮左手俘获,覆在自己胸膛之上。
莲兮急于挣脱,却无奈他手劲奇大,坚如磐石。
覆掌于他的云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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