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正午下到日头偏西,眼见那太阳撒欢地往山下跑,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国师大人的雅兴。

“您看这太阳快落山了,那剑……”

何溪甚为不舍地将拿起的棋子放回棋盒中,语气惋惜,“不知下次再跟你下棋是什么时候了。”

难不成何溪见我一直容忍他悔棋,还赖上我了?说起悔棋,我在这上面也是个高手,只是这头一次见比我还不要脸的,正巧我又有求于他,便一忍再忍了。

但是,我是有!底!线!的!

我又调动着脸上已经僵了的肌肉,口不对心地说道:“下次途经蜀国,还来找您下棋。”

本以为何溪还会再为难我一番,没想到他爽快地问我拿了珠串,雷厉风行地将我带去一个隐秘的山洞。只见他将珠串打散,那些碧绿色的珠子便欢快地跑到封印中嵌住,然后“咔擦”一声,封印碎了。

直到散发着我熟悉气息的赤炎剑被我抱在怀中,我依旧没反应过来。

这把剑好歹是魔界最牛的剑,怎么被这么草率地藏在山洞里?就连封印都如此草率。草率到我压根儿不会想到。

何溪亲自将我送到了山脚,离别之时,我听到他在我身后闷闷地说了两个字。他声音太小,我一时没听真切,隐约中,他说的是“骗子”?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走在回客栈路上,正在纠结要不要捏个诀直接飞回去的时候,怀中的赤炎剑发出了暗暗的红光。

父亲这把剑有灵,且认得我。我知道,它在提醒我,危险接近了。

我摸出面具带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莫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路边树林狂风大作,树叶相撞发出“嗤嗤”的声音。我飞身至半空,画出一道诀朝声音来处打了过去。

法诀在空中被打散,来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身红衣,柳叶眉、桃花眼、男生女相,是执离。

几年前行月廷那一战,我受的伤至今没好全。但执离被啻晏打得很惨,加上我有赤炎剑傍身,和执离打个平手还是可以的。

我在“立马逃走”和“先与他打一架再走”之间权衡一方,果断选择了后者。我打一架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无伤大雅。可执离重伤在身,打一架估计会再伤一点。只要能让他不痛快,那我就很痛快。

于是我丝毫不畏惧地拔了剑。幼时练剑最喜欢用赤炎,此番我拿在手里十分顺手。

他见我拔得出赤炎,那双桃花眼染上了几分危险。“燕迟旧部?”

我“啧”了两声,专挑他的痛处骂,“男生女相的白眼狼,跟你母亲一样卑下,魔尊一时善心帮你一把,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也不找杆称称一称自己几斤几两,你真当现在魔界那些人真心服你?你连燕迟魔尊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还妄图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胃口那么大,迟早撑死你。”

看着执离的脸色越来越臭,整个人被气到发抖,我心下越来越欢快,嘴皮子也越骂越利索,“当初那些人怎么不直接把你打死。他们可真是有远见之明,知道你这种人骨子里改不掉的下贱,提前欺负你。可惜燕迟魔尊当时猪油蒙了心,不小心阻挡了那些人替天行道。”

“放肆1他被我一番话说得气极了,捏着的拳头一直在发抖,喝完这一声,化出剑朝我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