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啻晏提起让他护我去一趟魔宫时,我内心十分忐忑。

诚然他大约是个深明大义的神仙,但我与他委实没有什么交情,他不答应我也合情合理。

啻晏听完我的要求后一言不发,允自喝着茶,直到我等得快没了耐心,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我不应,你当如何?”

自从我脑抽一时心软答应敛俞后,我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我在魔宫摸爬滚打多年,哪个角落有哪道暗门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啻晏不答应护我,我也是有办法找到那自从行月廷一战就被执离关禁闭的栏尘的。

只是大抵有些麻烦,还有些风险。

我想着像神君这样心系天下的神仙,应当是很乐于助人的,况且我此番走这一遭,也是为了帮他们仙界的人,所以才厚着老脸来求上一求。

求人,势必装出一副“没他不行”的样子,有多惨装多惨。于是我回忆着之前被父亲罚时去母亲面前讨饶的惨样,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既然答应帮敛俞这一趟,势必要言出必行,故即便神君不帮我,我也是要拼死一试的。”

神君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伸出一只手支住下巴,有些狭促地看着我:“我宫中药园子里的药该收一收了,恐怕没有这个功夫。”

我满腔热情,被浇了一桶冰水,透心凉,心不飞扬。

“大约神君药园子里的药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知可否将玄凤借我使使?”请不动神君,我决定退而求其次。

“魔界距九重天甚远,玄凤自是要跟着我回去。”

我听得额角直冒青筋,花费很大毅力才忍住将面前滚烫的热水泼在他英俊的脸上的冲动。

不过我转念一想,神君或许真的有什么不得不处理的仙花仙草,便大度地谅解了神君此番行为。

第二天一大早,我告别玄凤后,便包袱款款地直奔魔宫。

然而我在汕临城中绕了半日,依旧没有找到出城的路。

路人形色匆匆地往屋子里避,似是这城内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我拉住一个相貌和善的魔,向他打听发生何事。

魔急着赶路,与我说话的语气飞快,“城中有异,梦魔君大抵又是在施展化境之术,为避免殃及鱼池不小心被困,还是躲起来的好。”

他说完便拂开我的手钻进了最近一家店铺,我听完,心中突地一跳。

所谓化境之术,便是幻化出一方世界,将需困之人困入界内。施法人可随意控制那方世界时间流逝的快慢,也可随时打开世界放被困之人出来。

这项梦魔独有的秘术,六界之内怕只有梦攸能够施展出来。

也就是说,若梦攸不想放人,即便修为高如啻晏,也无法将人救出来。

我的心越跳越快,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城内光芒大盛,似是化境术将成,我来不及多想,朝敛俞所在之地寻去。

偌大个宫殿剧烈摇晃起来,白光之处隐隐可见三道身影,一道白衣翩然、一道青纱曼妙、一道蓝衫长袍。

我看清眼前形势,趁着啻晏限制住梦攸,朝着飘在白光之中似是昏睡的敛俞飞去。

我搂住敛俞,分出心神去看啻晏与梦攸的战斗。

施展化境术本就十分耗功力,梦攸一面撑着术法,一面还要分心思应对啻晏,根本不敌。更别提……她似是不敢对啻晏下手。

啻晏化出翼华剑,锋利的剑锋在空中化出一道白光,直直地朝梦攸打去。

梦攸避也不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看向啻晏的眼神很复杂,似有敬畏、臣服,还有……一丝缅怀……

我一时愣神,只见梦攸疯了似地朝我飞来,我以为她想杀我,便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我拖着昏迷的敛俞,行动难免不便,这一躲竟没躲过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魔掌朝我飞来,却在将要触及我衣角时堪堪停祝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梦攸喃喃说了一句:“不杀你,他会难过。”

而后她拉过我一旁的敛俞,反手将他推入已经形成的幻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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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也有点累?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