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下像长星这种人对待白莲惯有的心思,脸上挂上热切的笑容,伸手扶了她一把:“今天对不住你了。听闻兄长新招了个男妃,我去瞧了瞧。”

白莲……不,禺招顺从地随着我的牵引来到案边坐下,为我添了杯茶,“姐姐可有见到那个男妃?据说长得很是倾城。”

我接过她的茶,抬眸看着她那双写满无害的眸子,心思一转,“兄长不让我接近呀,我转悠了老半天,也没见着人。”

禺招温和地笑了笑,随即可惜道:“听闻那男妃,才艺超绝,更是画得一手好画。姐姐心悦北冥,自是知道他向来喜欢收藏好画,要是能与之切磋一番,想必对提升姐姐的画艺很有帮助。”

我喝茶的手一抖,暗道自己实在大意,刚刚就应该一道向添儿打听一下这长星公主的心上人是何许人也。

另外,我与栏尘相识数万年,怎从不知他擅长作画?

看来这禺招公主果真如添儿所说,是个不安好心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好好会一会这个栏尘了。只是我才刚醒不久,这身子也不大舒爽,还是先窝在宫里将养将养。”

余晖粲然,天边跳出一轮不甚明朗的弯月,凤宫雕梁画栋之上被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金色,说不出的唯美。我突然就起了赶紧送客出去好好领略一下天边诱人彩霞的风采的心思,可禺招似是不依不饶,又开了一个话题。

“姐姐可曾知道白泽一族的尊主与天织族公主大婚的事情?”

白泽、天织?

我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关于这两大神族的记载,曾在野史上出现过只言片语,但也只是匆匆带过、不值一提。

且不说此等上古神兽距我们实在遥远,早也随着神祇一同封存,况且野史就只是野史,终归不正统,这两大神族是否存在过都尚待商榷。

我突然觉得,我掉落的,大抵是一方了不得的幻界。

知识限制视野,我实在想象不出这大抵是哪个时候。幼时不好好听先生讲课的结果,便是对六界变迁一知半解,认知仅停留在众人皆知的历史上。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便打起精神应付禺招,“许是我睡得太久,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太清楚。”

“这两族有意联姻的消息传出来很久了,但婚期倒是你昏睡这段时间才定下来的。说来也奇怪,两族联姻兹事体大,应当好好准备才是,至少也要等个百八十年才算合理。可奇了怪了,此番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初九。”

诚然,我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但八卦听得多了,此时该接句什么话我还是知道的,于是我从善如流,“咦,怎会如此?”

禺招白莲的外表下大抵也藏着一颗八卦的心,于是凑进我,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我跟白泽族的公主打听了一下,据说那两人已私相授受许久,天织族的公主怀了孕,两族怕到时候闹出来不体面,才急急忙忙地定下了婚期。”

我摆出一副八卦之心得到满足的表情,“原来如此。”

“姐姐可想好送什么贺礼了?”

我一时愣住,难道这长星公主还管着迎来送往这些琐事?随后我仔细一琢磨,也就想通了。崇夜男妃遍地,怕是压根儿没有取尊后的打算,长星身为他同胞妹妹,帮着打理一下这些事情倒也无可厚非。

我对这些一知半解,只得试探着来,“妹妹觉得,送什么才能体现出我族诚意?”

见禺招似是在郑重思考,并未对我的话表现出什么异议,我便隐隐安了心。看来我的猜测确实不假。

“白泽之尊与兄长虽有嫌隙,但送礼关乎两族体面,还是不应草率。但这时间委实赶了些……听说兄长有一方沉天镜,可观三千世界生灵的前世今生,姐姐何不跟兄长说一说,既体面,又不显得我族太过奉承。”

我虽什么也没听懂,还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添儿来提醒我该服药了,禺招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

我松了口气,心下细细思量起眼下这方幻界与这长星公主的一堆琐事来。

倒是添儿,刚刚听到我和禺招的谈话,还特意跑来与我道歉,“公主刚刚醒,奴婢一时高兴,忘了转告公主准备贺礼一事了。原本公主沉睡,尊主是将此事交给了禺招公主的,此番公主醒来得及时,尊主又改主意交给公主您了。还好禺招公主提醒,否则就误了大事了。”说完,她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你可知,我兄长的那方沉天镜是何物?”我问。

添儿懵懂地摇了摇头。

斗胆以阴暗的心思揣度一下禺招,我觉得送礼一事,怕又是个坑。

禺招公主大抵是个惯用阴谋的老手,与我说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给我挖好了两个坑。

我不由得心生敬佩,这种暗地里阴人的手段,我还是要跟她好好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