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的尽头与魔界相连,那望石碑地处魔界,也就是啻晏的出生之地。

告别敛俞后,我与玄凤匆匆赶赴望石碑。幻界中曾去过一次,现实世界与幻界虽略有差别,但大体上还是一样的。

荒芜依旧的望石碑孤零零地矗立着,我依照着敛俞所教的念着咒语,恍惚间,眼前腾起阵阵烟雾。雾气朦胧中,一个阵法模样的东西缓缓显现。

阵法内,别有洞天。

忘川河多厉鬼冤魂,魔界魔气鼎盛,终年不见天日。这一处作为两者的交界地带,更是戾气横生。

我纵然天生魔体,可还是抵挡不住这波涛汹涌的戾气。而玄凤早已脸色煞白,面色痛苦。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将玄凤拉得远了些,他稍稍缓过神色,面上满是担忧。

“可是如果你进去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我更加坚定了不让他跟着我进去的念头。“这是魔界,我作为魔界中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为了让玄凤放下心来,我强制压抑着体内翻江倒海的难受,神色如常地踏入阵内。

似是触发某个机关一样,翻涌的魔气中,玄凤的身影缓缓在我身后消失,接着便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像极了那次入梦攸的梦时遇到的场景。

恍惚间,头上的玉簪发出微弱的光芒,周遭一小片区域被照亮,却依旧是一片迷茫。

地上似乎有个移动的阵法,恍然间我被这阵法带着移动,穿过一片黑暗,入目的便是一条冗长不见端际的大道。

大道两边,黑与白胶着混合,期间掺杂着鬼魅般的影子。耳边又涌来熟悉的千军万马,两军对峙当前,北冥宛如地狱修罗,冷魅妖冶的长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刀光剑影、鼓角争鸣,朝夕间便是血流成河、两败俱伤。

容华执剑匆匆赶来,飞身与北冥扭打在了一起。

耳边的呐喊如雷般一遍又一遍的撞击着我的心,感同身受来得比梦境中见时还要猝不及防。

我恍惚想起啻晏的话,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我从未想过深究过去,也从未想过将自己置之那段虚无缥缈的前尘往事。但啻晏呢?

持续往前,战火烟云消散,神界满目疮痍。

那股细细绵绵的痛感自心扉蔓延至四肢百海

高殿金碧辉煌,梵音阵阵的空旷大殿内落下一声悠悠的叹息,我看见容华负手而立,面前的幻境上是生灵涂炭、战火纷飞的六界。

这个站在六界顶端的神王露出了鲜有的倦色,无奈地揉了一把身边女孩的头发,“阿秋,我害怕我保不了你。”

过往前尘一一消散,等我来到如地狱修罗般到处飘散着怨气凶灵的别有洞天时,我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是啻晏出生之地,纵然我是魔族血脉,也无法靠近这煞气浓郁的地域半分,而那个高贵无双仙风道骨的男人,却在这里度过了万万年。

猩红的一片浓雾中有一盏熠熠生辉的壶,身处煞气之中,却泛着格格不入的纯白。

敛俞说的,便是此物——上古圣物九黎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