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哎呀。”陈子侑在翻遍浑身上下所有口袋以后,表情开始变得微妙:“你猜——”

&ep;&ep;“我懂了,你别说了。”欧阳黎痛苦地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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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一个月前他开玩笑,找不到房子就睡桥洞,再惨还有一床棉被。现在不仅没有棉被还遇上瓢泼大雨,两人衣服加起来在桥洞撑死坚持十秒。

&ep;&ep;“难道是发裤脚的天谴吗……”陈子侑喃喃,认真又无辜地说:“可我真觉得你不像季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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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欧阳黎举起手机和一包烟:“啊,兜里还有六块钱。”

&ep;&ep;“我也没带,钱包昨天洗完衣服顺手扔衣柜了。”平常倒霉衰惯了,陈子侑已经锻炼得心平气和,拍拍肩膀招呼他下楼:“走吧,明天再联系开锁的,今晚先找地方住下再说。”

&ep;&ep;万窍含风的水夜,欧阳黎突遇灭顶之灾毫无防备,运动裤套件短袖,边走边打寒颤,雨水打湿鬓发,冻成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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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公寓离学校近,网吧超市小吃街一条龙服务,顺小道走到拐弯,有一家规模小得不能再小的招待所,穷酸到招牌手写:二十四小时热水。

&ep;&ep;前台是老板娘本人,正百般聊赖地换电视频道,看到两个男的进来,遥控器啪嗒摔在地上。许是店面太不专业,他俩长得又讨喜,简单问了两句便领人上楼开/房。

&ep;&ep;说是可以挑房,楼上一共才三间,一间住着对情侣,一间活动都困难窄得要死的单间,剩最右的双人间,没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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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ep;&ep;自从来到d市他的内心从未安宁,疲于兵荒马乱的迁徙,做不到、也无法真正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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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说来奇怪,欧阳黎烟瘾很重,却很少在身上留下难闻的味道。

&ep;&ep;与初次见面如出一辙,陈子侑伸手摁住了打火机的火口,故意学欧阳黎平常教训他的样子,道貌岸然道:“小同学,抽烟不好。”

&ep;&ep;对方喉咙里滑出丝笑音,毫不介意他的冒犯,撩起眼皮,轻拨开他的手,咔嚓点了火,烟雾口进鼻子出,扎实地吸入肺里,声音苦涩发哑:“可让你逮着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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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陈子侑有些恍惚——他好像还不太习惯对方松弛下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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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前后话题也差太多。”欧阳黎埋头笑了:“你倒是挺坦然。隔壁动作那么激烈,我怕我们纯盖被聊天不太合适。”

&ep;&ep;闪电滑过雷声炸响前的间隔,欧阳黎安静地说:“而且我猜,你不会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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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陈子侑没戴眼镜,下垂的眼型乖且温顺,摆出倾听者的姿态。他们认识时间太短,甚至没到正大光明在阳台晾内裤的程度,欧阳黎垂眼摇摇头:“也没什么好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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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原因并不复杂,欧阳黎曾经在j市实验当班主任带过一个学生,父母离异,很内向,在班里没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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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直到独自抚养他的母亲找到他办公室,拎着男孩的日记本要找他谈孩子早恋的问题。

&ep;&ep;“刘妈妈您先别急,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

&ep;&ep;欧阳黎安抚家长的同时,拍拍少年肩膀让他先坐下:“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好感并非都是负面,正确疏导反而可以成为动力,但首先我们得先尊重孩子隐私。”

&ep;&ep;对方显然听不进去,急不可耐地打断他:“我知道您是好老师,但是您看,浩承才高二,马上要冲刺高考了,怎么能把心思放在不正经的事情上呢!”

&ep;&ep;女人扯着少年校服的衣襟用力往前推了把,欧阳黎阻止未果,眼睁睁看着少年的头愈来愈低:“说!你是不是喜欢你们班长,还是别的女孩?!”

&ep;&ep;刘浩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嗡动几下:“不、不是……”

&ep;&ep;欧阳黎入校以来还没遇上这种情况,劝道:“刘妈妈,别为难孩子了……让其他人看到了影响不好,这样,以后有时间我再找他单独谈谈,今天您先回去?”

&ep;&ep;“不行,今天你当着你班主任和我的面说清楚!否则今天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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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一眼,刮去了欲盖弥彰的遮羞布。欧阳黎恍然大悟,紧接着无地自容——或许他知道的,在很早的时候。

&ep;&ep;课上高举的手、往办公室里探的半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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