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低头咳了一声,刚一开口,又是压抑不住惊天动地的咳。咳着咳着,整个人便倒向一边,摔在地上。

他捂住嘴的手一松,整个人瘫在地上,双眼紧闭。纵使何必冰刃已经扎到喉间,也没有丝毫反应。

何必站着,低头看着云蔚背对自己,搁在身前的右手上满是斑驳痕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穿,皮肉翻滚,鲜血还在缓缓淌出。

十指连心,自己经脉寸断的时候,不是痛到骨子里么!

何必心念一转,身边坚冰瞬间消散。他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反击之力的云蔚,慢慢蹲下身。

好久,何必伸手抱起云蔚,皱着眉头将人抱回对方的房间。

何必未曾察觉,往日里娇憨甚至呆傻的冠踪自他靠近云蔚,便如剧毒的蛇类一般,高高昂起头颅,双眼泛红,尖牙微露。随时都能一击咬中他。待何必散去坚冰,气息平顺下来,冠踪才逐渐回复了往日懒懒呆呆的模样,爬到院角,盘成一团。

将云蔚抱进对方居住的小屋,何必打量了下房间。小床,小桌,简单的生活品,还有散落在小桌上的宣纸和几本书,一个小茶壶,两只杯子。

何必嘴角一抽,抬手欲将人直接扔到床上去,低头看到云蔚嘴角干涸的血迹,心中一软,手上动作也缓了下来。

云蔚被何必轻轻放在床上,平日里自己扎个头发都只会一把扎起的何必皱着眉头盯着云蔚,良久,才吐出一口气。

替这个不知是什么人,如今还是自己徒弟身份的家伙盖上被子,何必摸着眉心有些头疼。

有一瞬间,他想杀了云蔚。但看到对方之后,根本下不了手。

他太过天真自我了,如今想来,无论何时,云蔚出现乃至表现,都不像一个普通的人类。

有什么普通人会在雨落之时来到深山?更有何人能轻易穿过五大门派的诛仙阵收了他的尸骨?自己两世卒于二十五之前,云蔚怎么看都比当年的自己年长一二。细细想来,何必回忆起当日云蔚面对林子扬的表情。

有些无辜,有些惊讶中,云蔚脸上分明是带了几分戏谑!

何必原本坐在了椅子上,待他回想起往日里一些被他有意无意忽视掉的细节,愤而恼怒起来。他呼啦一下起身,正对上云蔚睁开的双眼。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茫,隐隐有水气浮出,再又缓缓闭上,黑长而翘的睫毛小刷子一样,看得何必心中一阵莫名。

云蔚睁眼又闭眼,咳了一声后,缓缓转头,冲着何必满是孺慕喊了一声:“师父,你没事吧?”

何必一肚子气犹如被针戳到一般,瞬间泄了。他只有满心的懊恼,几分自责,几分茫然。

怪谁呢?说到底,怪的还是他自己吧!就如第二世一样,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原本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自己强行将个人意愿加诸在对方身上,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问一声对方“有何目的”?

云蔚摇晃着身子坐起身来,手伸向何必,脸上带了几分悲伤:“师父是发现我异于常人,不要我了吗?”

他说得悲切无比,让何必更是慌乱。

“师父之前都愿意为我挡住一切伤害,故而看到师父将要走火入魔,我只能拼尽所有力以赴。师父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住口。”何必大声道,猛地转身要走,云蔚单手撑在床边,整个人扑向何必:“师父――”

何必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运起灵气想将云蔚弹开,却被对方抱了个囫囵的。

“放开!”何必大惊,手上一用力,反身抬手,手中迅速凝结出一把利刃,直面张开双手坦然正对自己的云蔚。

青年衣衫褴褛,斑斑血迹未退,敞开的胸上,隐约可见些许伤口还在渗血。胸膛微微起伏,每一起,便于何必手中冰刃相触。

“师父,您嫌弃我吗?”云蔚张开双手,微微歪头道,脸上露出些许悲戚。在何必的注视下,云蔚闭上眼睛,缓缓睁开,一双迥异于常人的眼睛第一次直接出现在何必面前。

那是一双野兽一样的,竖着瞳孔的眼睛。比任何星星都要璀璨,青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无数金色的星星在闪耀。可这双诡异的眼睛,此刻却满含温柔凝视着自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除了这诡异又带着奇妙美感的眼睛之外,云蔚白净的脸颊,右手乃至胸膛上隐隐有青黑色的东西在浮动。那些细小地,带着闪光的东西,何必熟悉而畏惧――

在何必瞪圆的眼中,云蔚身上不断浮现的细小鳞片被陡然出现的金色光芒包裹起来,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凭空出现的金色细线包成一团。

金线在云蔚身上似雷电一样不断爆裂,破开他的肌肤,将青色鳞片压制入云蔚身体深处,鲜血不断淌出,晕染湿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带着奇妙甜香的腥甜味道渐渐在房间中逸散开来,云蔚咳了一声,双眼直直看着何必,在对方不自觉摇头的动作中,右手缓缓摸在自己左胸上:“无论我是什么,我的心也在掌下――对着这里刺下去,就算是我,也很难恢复……”

何必忍不住后退一步,云蔚一身是血,金线爆发出更剧烈的光芒,似和他身上的鳞片缠斗,彼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