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冬
覃瑶想起刚踏上a市这片土地时,吐出了困扰她的最后一口浊气,呼吸着混合水泥地上扬起的这片异域灰尘,心中骄傲十足,想着她也是走出那个村子的人了!在她心里,没人比她更懂得自由的感觉。
农村的生活是那种昏天黑地的在地里忙活一辈子,却不知道忙了什么的日子。村里人穷奇一生都想到城里来开开眼,却根本走不出那座山的心理是城里人理解不了的。村里人的心中萦绕了有太多看似羁绊而不是羁绊的东西,而在覃瑶眼中,他们那叫胆小,而村里的生活像是走在漫天黄沙的荒漠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人愿意活在一群让生活压弯了脊背的对未来没有希望的人里。
她听隔壁村去过城里的人说过,城里面地上是钱,就看你敢不敢捡,现在想来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然而解了。
并不是所有的成功都与努力成正比。这是覃瑶在a市漂了八年得到的结论,然而我们也可以想象到,一个是在她家乡的小县城仅读到高二的辍学生,在遍地是985,211,乃至研究生硕士,博士的城市里生活,知识什么的,对于覃瑶来说完是个冷笑话,而她不得不承认她后悔过。但这一切不都是晚了吗?
她在村里对那些人放过狠话了,不在大城市里活出些名堂,她就回去伺候她老爹老妈一辈子,也算承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过想她家里那些人,算了,比得过在这里得过且过的吗?就这样回去,那不去跳两次黄河都对不起她老爹老妈给她的这副脸皮。
然而农村人脸皮薄是没有底线的,当然这并没有在覃瑶身上表现出来。究其原因竟是覃瑶家中是无赖之人,当然,这是在覃瑶自己看来。他们有多无赖,比如说,警告她好好读书,不然就把隔壁阿壮那个小子打一顿,或者带村头阿三那个旱小子去游泳。不过,她还是在高中就辍学了。
村里村外都知道她家的事,却没人敢说,毕竟,在信息不发达的乡村让仅小学毕业的村长说出个一二三也是需要证据和强硬力量的,在他们那里,恶霸才是官,政-府的名声远在天边,是他们触摸不到的天,而且无赖之人总有一万个让趴在地里刨食的憨厚乡里人与他争得面红耳赤而自己若无其事且在理的理由。偷摸之事在她耳中变成无比普通的词汇也还需要这个原因,能言会道是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的必备技能,覃瑶唯一感谢她的父母把这个技能遗传给了她。
想她在这座城市挣扎了七年也就混到火车南站这块地盘是她的,也是憋屈,谁不想越做越大呢?不过谁叫别人家的老大把自己的小弟训得服服帖帖的呢!想想她就觉得生气,也就上次刚把光头哥的一号小弟大块头揍了一顿,好言相劝让他认了她做大哥,第二天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光头那边喊他大哥,还添油加醋的说她坏话,又让光头怒火冲天,跑来定了一个星期天在炼钢厂决斗的承诺。那光头八成跟她八字相冲,最近总找她茬,要不是为了他那个一号兄弟,她早不理人,反正光头打不过又惹不起她,还不是仗着兄弟一片,站领了大片风水油田,想自己的兄弟也才五个,也是气不过。不过她八成是没想过自身的原因,克扣工资这件小事就不说了,关键是没人打的过她。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南站那边因为快过年了,最近挣的产业也还丰盛,想她无赖父母也该高兴女儿“有出息”了,是该回去炫一把,也该把那时说的话收回来。在心里定好明年春节回家,又有些盼头,就趁着刚起来的兴致,去“耍”一把,也顺便看看自己的地方有没有哪里来的不识货的小无赖在自己地盘上搞事情,随便收了扩大自己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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