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岐晨起,见天将明未明,推门而出。

&ep;&ep;他走入后院,迎面而来一青年,只见其一身黑衣,手里的剑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ep;&ep;青年见他,将剑收回剑鞘,低眉道:“师父。”

&ep;&ep;阿岐问:“练完剑了?”

&ep;&ep;“是。”

&ep;&ep;“你随我来。”

&ep;&ep;回星殿极为宽敞,他们二人绕过几丛花木,步入葡萄藤间,藤下一石桌,桌上一盘棋。

&ep;&ep;阿岐用棋子替代人,摆了一个阵,问他:“这一局怎么破?”

&ep;&ep;他看着拨弄棋子的年轻人,心生欣慰。思绪却不禁飘回到叁年前,他随同公主出城,驾马车回城时,有一少年惶急钻入马车中,求他们庇护。

&ep;&ep;他是罪臣之子,按刑律论斩,有幸逃出生天,却被官兵追捕。公主于是收他做死士,给他赐名江辞。

&ep;&ep;阿岐初觉不妥,虽说江辞父母双亡,了无羁绊,又自幼被作为将军的父亲教习兵法武艺,应当是做死士的好料子。奈何他生了一副好容貌,极易招致各种是非。不过之后见江辞性格稳重,他遂放下心来,倾囊相授。

&ep;&ep;江辞放下棋子,沉吟半晌,然后道:“师父,这样破如何?”

&ep;&ep;阿岐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棋盘,道:“公主昨日也是这么破的。”他心想,据说死士偕同主人日久,二人之间便会产生某种默契,看来不假。

&ep;&ep;见他提到公主,江辞问:“公主可否起了?”

&ep;&ep;“大约起了,你去护送她到书房罢。”

&ep;&ep;“好。”

&ep;&ep;阿岐曾是故去的贵妃的死士,贵妃在西凉时他便陪着他,后来贵妃到暻朝和亲,薨后遗留下了公主,他也照料至今。现在江辞武艺日益精进,已和他持平,完全可以保护公主,他不必操心这么多了。

&ep;&ep;他随江辞到公主寝殿外等候,过了一会儿,宫女们跟在一少女后出来。江辞伸出手,手掌摊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放于其上,他将公主扶上了软轿。

&ep;&ep;公主越来越像贵妃了。阿岐想。

&ep;&ep;二十年前贵妃也是像公主这么大的少女,她有着极其美丽的容貌,皇帝见她第一面便爱上了她,为她在宫中建造了这座华美而宽大的宫殿,但她享用不过几年便溘然长逝。皇帝悲痛几个月,又纳了新的妃子。

&ep;&ep;只有在资历深的宫人嘴边才偶然提起她的名字,回忆起她的容貌。

&ep;&ep;到了午时,天色渐阴。

&ep;&ep;阿岐陪侍公主,他见她翻开书页,开始写字,遂问:“公主今日学了些什么?”

&ep;&ep;“《女诫》。”

&ep;&ep;公主虽在中原长大,但骨子里并未摆脱西凉女子的不驯之气,她冷冷道:“不过鄙陋之言。”

&ep;&ep;她抄写了不过半晌,脸上就露出厌烦之色,将其推往一边,站起身来。

&ep;&ep;她对阿岐道:“我去找江辞。”

&ep;&ep;江辞甫一到门前,便看到公主出门走向他。

&ep;&ep;她手里拿了一把剑。

&ep;&ep;“江辞,我要同你比试。”

&ep;&ep;他们缠斗在一起,江辞怕伤她,没有用剑,她的姿势宛转自如,不像是在比试,反而像是剑舞。

&ep;&ep;才往来几招,江辞捏住少女的手腕,她动弹不得,被锁在他结实的臂膀里。

&ep;&ep;她喘着气,肌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显得越发娇美动人。

&ep;&ep;江辞看了她一眼,心生波澜,连忙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道:“属下僭越了。”

&ep;&ep;公主见他面色如常,一双黑眸沉静如湖,有些不甘:“再来。”

&ep;&ep;她被娇宠长大,性格自然骄纵,喜好拿他人取乐,江辞不敢违抗,只道:“好。”

&ep;&ep;公主带他到殿外湖边,举着剑往他刺来。江辞躲闪几次,随后捉住她的手臂,甩掉了那把剑。

&ep;&ep;她和他这么过了几招,已是毫无气力,江辞扶住她的手,她便斜斜歪倒在他的怀里。

&ep;&ep;他旁敲侧击和公主谈过几次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却不听,江辞只能由得她去。

&ep;&ep;少女的清香隐隐传来,他颇不自在,将公主扶稳之后,却看到她缓缓靠来,红润的菱唇越靠越近,江辞向后退,忽然身上传来一股力道,再度回神时他已经掉到了湖里。

&ep;&ep;他明白又被公主捉弄了,只好心里叹气。

&ep;&ep;江辞沉到湖底,正欲游上来,看到缓缓游来一个人影,才发现居然是公主。

&ep;&ep;她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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