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凭什么那么好的哥哥，就该被人折磨？
&ep;&ep;……
&ep;&ep;孟鑫澜所谓的“爱”。
&ep;&ep;一边养育、照顾，不离不弃。
&ep;&ep;一边又伤害、发泄，厌烦又嫌恶。
&ep;&ep;可惜祁衍那时候还小，很多道理都想不完全透彻。
&ep;&ep;觉得不对劲，也只是出于早慧的本能，和“换我妈妈绝不会这样做”的直觉。
&ep;&ep;“小衍，不一样的……”
&ep;&ep;程晟垂眸，轻声道。
&ep;&ep;“你妈妈当然对你们好，你可爱、小玥也可爱，你们两个也都健康又活泼。不像我，我妈在我身上得到的，从来就只有辛苦和失望。”
&ep;&ep;“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也许，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p;&ep;“都是我的错。”
&ep;&ep;“要是我，从一开始就没出生……”
&ep;&ep;祁衍：“不对！”
&ep;&ep;“不是这样的，程晟你这样想就不对！”
&ep;&ep;程晟苦笑：“那我应该怎么想呢？”
&ep;&ep;祁衍：“我不知道！但是哥哥，凭什么他们只是生下我们，就自动变成我们欠他们？”
&ep;&ep;“我们做错了什么啊？”
&ep;&ep;“本来就不是我们自己愿意、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ep;&ep;“想要孩子的是他们自己，不是我们强迫他们的！既然他们选择的生下我们，就有责任好好把我们养大，不然，一开始就不要生！”
&ep;&ep;“凭什么变成我们要负责啊？”
&ep;&ep;“更何况，别说是养个人了，就算是养小猫小狗——哥哥，要是你不小心买了一只生病的小猫回家，你会觉得不帮它治才是正常的吗？会觉得小猫自己有错吗？”
&ep;&ep;会踢它、打它、厌烦它，每天拿它发泄不满吗？
&ep;&ep;猫狗且如此。
&ep;&ep;猫狗且如此！
&ep;&ep;“小衍，你……别说了。”
&ep;&ep;窗外，忽然黑了下来。
&ep;&ep;雨雪伴着一阵闪电，树叶哗哗作响。
&ep;&ep;小玥丢下绘本，爬到桌子上扒着窗户好奇地往外看。
&ep;&ep;而祁衍则被少年一把抱住，抱得很紧，声音涩哑。
&ep;&ep;隔着皮肤和衣物，他能感觉到从哥哥心脏律动里传来的，压抑难熬的痛苦。
&ep;&ep;好，好。
&ep;&ep;不说。
&ep;&ep;那些问题太尖锐了，哥哥本就遍体鳞伤，听到当然会疼到不想相信。
&ep;&ep;他需要时间，好多时间。
&ep;&ep;祁衍摸摸他。
&ep;&ep;哥哥，别难受。我不说了。
&ep;&ep;我就抱抱你。
&ep;&ep;希望我们都能很快长大。
&ep;&ep;……
&ep;&ep;突然而至的大雪，让本来准备晚上去逛庙会的计划也泡汤了。
&ep;&ep;外头，奶奶悠闲喝茶看电视，祁胜斌装模作样地陪。
&ep;&ep;孟鑫澜则走来走去、暗戳戳摔摔打打。
&ep;&ep;客厅冰冷又阴森。
&ep;&ep;而小屋里，却是灯光温暖、气氛温和。
&ep;&ep;程晟已经缓过来了。
&ep;&ep;而祁玥则忽闪着大眼睛，把那本《狼与羊》的小绘本递给他。
&ep;&ep;祁玥：“小晟哥哥，读～”
&ep;&ep;祁衍：“我来吧！”
&ep;&ep;没想到，妹妹羊角小辫子一甩：“哥哥读的听腻了，我就要小晟哥哥读。”
&ep;&ep;祁衍：“喂，你这故事至少也听八百遍了，背都能背出来，谁读还不都一样？”
&ep;&ep;妹妹：“不一样~就要小晟哥哥读！”
&ep;&ep;程晟于是翻开那个故事。
&ep;&ep;《狼与羊》，他以为会是一个普通的小羊和饿狼斗智斗勇的故事。
&ep;&ep;然而不是。
&ep;&ep;一只小山羊，为了躲避暴风雨闯进了废旧的山间小屋，并在屋里邂逅了另一个避雨的小伙伴。
&ep;&ep;那夜很黑，两人看不到彼此的样子，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第二天还约好一起去野餐。
&ep;&ep;结果，面对面时才发现，他们两个一个是羊咩咩，另一个却是大野狼。
&ep;&ep;野餐变送餐。
&ep;&ep;如果大野狼吃了咩咩，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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