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ep;&ep;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傅臻病中这段时日,能给他充足的时间在朝堂暗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ep;&ep;两人谈至南信王欲入京一事,并无如临大敌之色。

&ep;&ep;南信王为先帝幼弟,为人志大才疏,轻易听信谗言,手下十万大军休养生息长达数年,早已心性惫懒,不堪一击。

&ep;&ep;可说到沈烺与顾嫣一事,傅臻便懒于多言,眉宇间怫然不悦。

&ep;&ep;崔慎怕的就是寒门崛起,打击士族地位,才听闻傅臻罚了沈烺一百军棍,崔慎心里不知有多痛快,恨不得立刻去打点施刑之人,将沈烺打死了事。

&ep;&ep;自然也未忘记此来的目的,崔慎离开前拱手道:“臣的侄女崔苒性情温顺,明日臣便让她进宫来伺候陛下——”

&ep;&ep;“愣着做什么,过来。”

&ep;&ep;话音未落,却忽然被傅臻一语打断。

&ep;&ep;他向外招了招手,“舅舅,你挡着朕的小美人了。”

&ep;&ep;傅臻略略偏头,嗓音里掺了三分闲散笑意。

&ep;&ep;崔慎压下心里的火气,顺着他的目光往殿外看去。

&ep;&ep;一个清清落落的小美人立在殿外。

&ep;&ep;脱去外氅,露一身浅碧色曳地长裙,颈间戴银镀金镶珠宝莲池璎珞,满身缠枝宝相花暗纹以金银线绣成,外罩一层薄如烟雾的透明软纱,微有蓬松之感,腰间碧玉雕花为束,更显得腰肢纤细如柳,不堪一握。

&ep;&ep;再瞧她云鬓高髻,蛾眉浅画,眸含绵绵秋水,面若灼灼粉桃,整个人亭亭玉立,宛如池中一株滟滟飐风的莲,竟不似凡尘中人。

&ep;&ep;傅臻信手一招,她便荷风莲步迤迤走近。

&ep;&ep;仿佛不太适应这样繁复的裙装,每走一步都谨慎异常,又如此添几分盈盈柔顺之美。

&ep;&ep;饶是坊间流传“天下美人出崔氏”,此刻崔慎也不得不心震于她的美貌。

&ep;&ep;走近时,崔慎才看清,她那欺霜赛雪的脖颈上覆了星星点点事后的痕迹。

&ep;&ep;崔慎霎时火冒三丈。

&ep;&ep;阮阮知道傅臻今日心绪不佳。

&ep;&ep;松凉私下着人打听过,近日御史中丞之女死于山寺大火,而她那未婚夫婿正是傅臻的得力武将,为此失了魂丢了魄,傅臻也因此大怒。

&ep;&ep;今日汪顺然唤她过来,正是这个原因。

&ep;&ep;方才阮阮隐隐听到里面争执,自己屏着呼吸在外候着,无意间却听到了车骑将军沈烺的名字。

&ep;&ep;沈烺,沈烺将军……

&ep;&ep;似乎在哪里听过,竟这般熟悉。

&ep;&ep;她心口蓦地痛了一下,好似呼吸不过来。

&ep;&ep;就在那时,殿内一道低哑含笑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ep;&ep;阮阮抬起头,迎上男人的视线。

&ep;&ep;依旧如往常一般,凤眸狭长,眼尾薄红,神色看似平淡无波,却隐隐透着寒戾之意。

&ep;&ep;阮阮给崔慎躬身行个礼,便应傅臻的吩咐,蹲坐在他近前。

&ep;&ep;傅臻弯唇,抬手在她耳垂轻轻捻磨,旁若无人道:“今晚去汤泉宫,伺候朕沐浴?”

&ep;&ep;阮阮被他撩-拨得耳尖发红,听到这话微微愕窒,一抬眼,跌进一双毫无笑意的眼眸。

&ep;&ep;见她未回话,耳边的力道倏忽加重了些。

&ep;&ep;阮阮疼得一颤,抿紧了唇,低声应了个是。

&ep;&ep;几日以来,颈上的红痕消了不少,可风寒未曾痊愈,声音还是哑哑的,不太好听。

&ep;&ep;果不其然,暴君听完她的声音,眉头已经蹙起来。

&ep;&ep;阮阮吓得垂下眼睑,生怕惹怒了他。

&ep;&ep;傅臻不同她多作计较,歪头望着崔慎,唇角噙着笑:“舅舅也要一起么?”

&ep;&ep;“陛下,此女狐媚惑主,当杀之以儆效尤!”崔慎几乎怒不可遏。

&ep;&ep;阮阮浑身颤抖着,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头顶的动静,生怕这怒火中烧的太傅一剑将她捅成筛子。

&ep;&ep;如今外人眼中,就像太傅说的那样,她已然是个媚君的祸水,死不足惜。

&ep;&ep;崔慎不知傅臻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难不成真是因命不久矣才要及时享乐么?

&ep;&ep;他怒目瞪向那纤瘦的背影,心中的确起了杀心。

&ep;&ep;倘若他手里有一把刀,他能即刻手起刀落将那妖女劈成两半!

&ep;&ep;察觉到后背犀利的目光,阮阮哆哆嗦嗦地埋头倚在傅臻榻下,下意识往他膝前凑近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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