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什么叫指挥若定,什么叫游刃有余。

&ep;&ep;在春日近午的一场小小马球赛上,在场所有人都有幸亲眼见证了临川军主帅的风采。

&ep;&ep;疾进时气势如虹,徐退时从容自若。

&ep;&ep;马背上黑衣猎猎的挺拔身影来去如风、锐不可当,与传闻中那个“光凭中军云字旗,就能使北狄人望之胆丧的昭王云烈”完全契合。

&ep;&ep;传言诚不欺我。

&ep;&ep;将近十年,就是这样一副铮铮铁骨,带着时常吃不饱穿不暖的临川军,成为了西北境上攻不破的血肉城墙。

&ep;&ep;这是大缙的英雄,一个因少言寡语、不懂彰显自己的功绩,却默默以身做盾,护住身后千里繁华锦绣的,沉默的英雄。

&ep;&ep;一个时常被人忽略的英雄。

&ep;&ep;一个时常被人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英雄。

&ep;&ep;铮铮铁骨,昭昭赤忱,西北境上的黄沙与寒月,都知道。

&ep;&ep;****

&ep;&ep;尽管云汐与云焕已拼劲全力,可云烈与云沛照旧赢得跟玩儿似的。

&ep;&ep;云汐与云焕深谙权术之道,在朝堂上诸多黑手,时常将云烈、云沛挤兑得无还手之力。

&ep;&ep;可今日这一局马球赛足以说明,若是真刀真枪,这俩在战场上拼过命的人,手中的筹码虽不多,却足够沉。

&ep;&ep;随着满场欢呼与喝彩,判席上的恭王云炽亲手执起小黑旗,振臂一挥。

&ep;&ep;掌声雷动,欢声喝彩,震得罗翠微耳朵都快聋了,心下砰砰跳得厉害。

&ep;&ep;马背上的云烈回眸冲她扬了扬唇,额角散落着零碎的汗湿碎发,衬得他星眸中神采飞扬,墨黑如曜。

&ep;&ep;那一刻,罗翠微觉得,满场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儿郎了。

&ep;&ep;****

&ep;&ep;罗翠微回到先前的锦棚内,自红泥小炉上拎起小茶壶,将桌上的两个茶杯都斟满。

&ep;&ep;她先用手背贴了贴杯子外壁,觉得有些烫,便又赶忙拿手扇了扇热气。

&ep;&ep;也不知怎的,她竟有些紧张,喉咙发紧发干,就顺手端起一杯热茶先浅啜一口。

&ep;&ep;云烈回到锦棚中时,罗翠微正站在桌旁,听到动静便回身笑盈盈朝他望去。

&ep;&ep;他像是刚刚沐浴过似的,热滚滚的汗顺着黑发丝蜿蜒而下,描过他线条朗毅的侧脸,使他看上去像在发光;

&ep;&ep;连长长的眼睫上都是晶莹的小汗珠,黑眸湿漉漉泛着浅浅水泽,像猎食归来、刚刚才收起利爪的小豹子,阳刚却骄矜。

&ep;&ep;真是好看得能要命啊。

&ep;&ep;****

&ep;&ep;她的贝齿轻咬着带笑的唇角,眼里映着他一个人的倒影。

&ep;&ep;云烈滚烫的面上力持镇定,胸腔里那一颗心却瞎蹦乱跳、没完没了。

&ep;&ep;虽说早就知道她对他……可此刻这副模样……

&ep;&ep;咳,一团乱麻。

&ep;&ep;见桌上摆着几个茶杯,云烈眸心轻湛,走过去顾自端起一杯就往嘴里灌。

&ep;&ep;“诶,那是……”罗翠微拦阻不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饮而尽。

&ep;&ep;——那杯是我喝过的。

&ep;&ep;此刻锦棚内的气氛有些暧昧,罗翠微没敢再说话,只能红着脸嗔恼地瞪着他。

&ep;&ep;而云烈的脸也似乎比方才更红了。

&ep;&ep;他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回原处时,拇指若有似无地拂过杯沿。

&ep;&ep;那里原本有半枚浅浅的口脂印痕,此刻却什么也没有。

&ep;&ep;只有甜白釉瓷闪着纯洁而无辜的光泽。

&ep;&ep;此情此景,罗翠微完全没有勇气直视,脸红红将头瞥向一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ep;&ep;她总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

&ep;&ep;云烈无声笑扬了嘴角,拎了茶壶再度将那个杯子倒满。

&ep;&ep;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ep;&ep;铮铮铁骨的男儿郎,怎么能总是被个小姑娘调戏得面红耳赤、心肝乱跳呢?

&ep;&ep;偶尔也要调戏回来才是。

&ep;&ep;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交情,总需时时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

&ep;&ep;这道理,他懂的。

&ep;&ep;嘿嘿。

&ep;&ep;****

&ep;&ep;显隆帝的近身随侍杜福善来到锦棚外,恭谨带笑:“陛下请昭王殿下过去说说话。”

&ep;&ep;云烈应下,先看了罗翠微一眼,这才转身跟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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