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若是罗翠微发现了咱们的人,”熊孝义挠头,困扰地看着他,“该怎么解释?”

&ep;&ep;云烈眸心一凛,满脸鄙视地冷冷看他:“她被人窥探行踪这么久都毫无察觉,难道你们连寻常商户家派出的三流眼线都不如?”

&ep;&ep;“那,若是跟黄家的尾巴狭路相逢,怎么办?”熊孝义又问。

&ep;&ep;“随机应变不会啊?”云烈咬牙,不耐烦地瞪他,“事到临头看形势,该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问我有什么用?”

&ep;&ep;“哦。几时开始派人?”

&ep;&ep;“立刻。”

&ep;&ep;“明日就是除夕了,兄弟们难得悠闲过个年,这时候派谁去我都于心不忍啊,”熊孝义有些为难,“再说了,这年前节下的也没谁会出门乱跑……晚几日再派人行吗?”

&ep;&ep;云烈头也不回地迈出府门:“若是于心不忍,你就亲自去。”

&ep;&ep;他当然知道罗翠微极有可能好些天不会出门,可这不是要以防万一么?

&ep;&ep;譬如说,万一,她实在是……很想见他呢?

&ep;&ep;这不就非出门不可了吗?

&ep;&ep;****

&ep;&ep;待云烈的马车走远到看不见,熊孝义才撇撇嘴嘀咕道:“殷勤成这鬼样子,怕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ep;&ep;自言自语一通后,他摇摇头转身往后殿去挑人。

&ep;&ep;半道遇见陈总管行色匆匆而来。

&ep;&ep;“殿下走了吗?”

&ep;&ep;“走了啊。”

&ep;&ep;陈总管拿手掌拍拍额头:“方才忘记告诉殿下,早上罗家来了人……”

&ep;&ep;“什么时候的事?”熊孝义呆了呆。

&ep;&ep;“就黄姑娘在正厅与殿下说话时,”陈总管道,“听说殿下正在接待黄家的来客,就没打扰,送完年礼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算了,等晚些殿下回来时再禀也是一样。”

&ep;&ep;陈总管并不知黄家与罗家是死对头这件事。

&ep;&ep;见陈总管转身要走,熊孝义一把拉住他的胳臂,小心翼翼地确认:“陈叔,来的不是罗翠微吧?”

&ep;&ep;“是她的弟弟罗风鸣,还有夏侯姑娘。”陈总管诧异地扭头看着他,还是如实相告。

&ep;&ep;“完喽,有些人没戏唱喽,”熊孝义耸耸肩,黑脸上写满幸灾乐祸,“这跟罗翠微亲自来有什么区别?哈哈哈。”

&ep;&ep;该!让你说我是“狩猎熊”!

&ep;&ep;第16章

&ep;&ep;早上送走罗风鸣与夏侯绫后,罗翠微便去了主院陪父亲说话。她心中不安,只敢东拉西扯些有趣闲事,迟迟没能将正事说出口,

&ep;&ep;到了午时,卓愉问过她的意思后,便安排她一道在主院用饭。

&ep;&ep;因罗淮要养伤,平日都以药膳为主;他不舍得让孩子们陪着他吃得没滋没味,这几年都是卓愉陪着他单独在主院就餐的。

&ep;&ep;卓愉是个细心的人,猜到罗翠微今日必定有重要的事想对罗淮讲,饭毕后就笑说去看看罗翠贞有没有胡闹,将主院留给这父女俩说话。

&ep;&ep;“说吧。”

&ep;&ep;罗淮靠坐在临窗的雕花榻上,一件墨黑如缎的狐裘大氅自他的心口处一路裹直脚尖,将他温暖地护在其间。

&ep;&ep;午后的微光透窗而来,照亮了他苍白清减的面上那抹淡淡笑意。

&ep;&ep;他当年在海上遭逢船难,九死一生捡回命来,肺腑却受到重创,安养数年也未能痊愈,说话时的气息虚弱而短促。

&ep;&ep;坐在榻边圆凳上的罗翠微鼻头一酸,索性趴在榻边,将脸埋进了狐裘大氅的一角。

&ep;&ep;罗淮见状,笑着伸手轻抚她沮丧的脑袋,“我家小姑娘,遇着难处了。”

&ep;&ep;这轻轻一句浅声笑言,让罗翠微眼中泛起泪痕。

&ep;&ep;“你家小姑娘没用了!枉你亲自教了那么多年……”她那扁着嘴强忍泪意的模样,像极了写不出功课的沮丧蒙童。

&ep;&ep;“再说我家小姑娘没用,我就打你,”罗淮笑着屈指敲敲她的额头,“天大的事也不必怕,你的老父亲,还在这儿呢。”

&ep;&ep;这几年他一直在主院养伤,将家中商事全放手交给罗翠微与罗风鸣,可这并不表示他对一切都不闻不问。

&ep;&ep;他之所以从不多加干涉,是希望两个孩子能自己多尝试、多摸索,毕竟有许多事是教不来的,只有让他们亲自置身其中历练之后,那些经验才会真正成为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ep;&ep;可当他的孩子遇到自以为迈不过的坎时,他这个老父亲还是要站出来帮衬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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