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昉回头,将在院中打扫的一位女奴喊上。

&ep;&ep;任葭在心智上的欠缺,幼年时,没有明显体现,随着她年龄增长,便逐渐明显,她独自去湖边玩,怕她出事。只有这么个妹妹,长兄又是早夭,任昉很照顾她。

&ep;&ep;唤年的女奴匆匆过来,牵着任葭的手,帮她提鸟笼子,两人往竹林走去,任葭一路蹦蹦跳跳,相当雀跃。

&ep;&ep;竹林葱郁,翠鸟啼鸣,真是不错的一天。

&ep;&ep;任昉望眼离去的妹妹和女奴,往屋子里走,他刚迈进屋门,还没走向自己的房间,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喧哗。

&ep;&ep;大清早,牧民很少会到牧正家来,除非有特别的事情,任昉想趁着父亲还没被吵醒,自己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ep;&ep;任昉耐着性子走出院子,见是三位牧民神色慌张前来,他们身边还围着两位奴仆,在激动说着什么。

&ep;&ep;“怎么回事,大清早在外头囔囔。”任昉认出其中一位牧民叫右,是沿丘附近的牧民,另两位年纪轻,大概是他儿子。

&ep;&ep;”死了个人,被人杀死,在姜沟旁那片林子里!“右见到昉后,声音说得很响,看得出他挺惊慌。

&ep;&ep;自从很多年前,穹人被赶出角山,角山就很少有人死于非命,相当罕见。

&ep;&ep;任昉问:“死的是谁?你认识吗?”

&ep;&ep;“赶猪的人,仑城那儿过来,给营地送猪。”右还真认识死者,虽然也只是几面之缘,不过已足够让他惊恐了。

&ep;&ep;这倒是有点意思,谁胆子那么大,敢在角山杀人。角山的牧人不牧猪,仑城那儿有一处聚落叫豕坂,生活着一群牧猪人,为将猪卖个好价钱,偶有人会不辞辛苦,将猪赶往角山营地。

&ep;&ep;“束,去备马车,我过去看看。”任昉命令束,也不是凡事都要他父亲出面,他也能解决事儿。

&ep;&ep;束领命到马厩里牵马套车,他将马车拉出来,对任昉说:“要不要带两点人过去?”

&ep;&ep;“怕什么,任铭的人肯定在那儿了。”任昉轻笑,登上马车,扬鞭而去。

&ep;&ep;任铭是角山营地的驻营武官,他出身高贵,由任君直接任命,任昉平素和他有交情,也常往来。

&ep;&ep;束想这事得禀报牧正,他虽然是位老奴,但也是牧正心腹。他正打算进屋去禀报,抬头,见牧正已经出来。

&ep;&ep;“束,出什么事了?”牧正瞅眼儿子驰骋而去的身影,扫视下院中的三位牧民。

&ep;&ep;“主父,姜沟那儿,杀死了个人。”束将事转述。

&ep;&ep;“是啊,死得很惨,在胸口有一个血口子,血流了好多,都爬满了苍蝇。”右抢着回答,他见到牧正,特别积极。

&ep;&ep;“胸口一个血口子?知道是被什么杀死吗?”牧正多留了个心。

&ep;&ep;右的长子说:“是箭杀死。”

&ep;&ep;右的幼子说:“又没看到箭,他被矛捅死。”

&ep;&ep;“束,你和他们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跟我禀告。”牧正听到一个“箭”字,就警惕起来,虽然他觉得也没可能,纯属想多,然而不免也要小心谨慎。

&ep;&ep;“是。”束应声。

&ep;&ep;束把三位牧民带走,四个人前往姜沟,一路上,这仨父子还在兴致勃勃讨论这桩谋杀,猜测是有歹人,为了抢猪倌的猪,才把他杀了。

&ep;&ep;牧正留在院中,拂动袖子,将双手背在身走。他想任邑传递来的消息,那两位逃脱的弓手,始终没有追捕到,不过姒昊来角山三月,角山也没有晋夷弓手的身影出没,实在不必闻“箭”色变。

&ep;&ep;午后,任昉的马车先回来,牧正听得马车声,让小奴仆,一位唤荚的小男孩,出去传任昉。

&ep;&ep;任昉进父亲房中禀报,他说:“猪倌大概是死于矛,矛头得非常锋利,一矛扎中胸口,铭怀疑是士兵所为,正在营地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