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眷都看向了景熠。

姜迎也不例外,她看向景熠,正巧的是,景熠也看向了她。

景熠看着她的脸,希望能从姜迎的脸上看出些许伤心的神色,可惜他只看了一眼,即墨承就递给姜迎一小盘糕点,姜迎的视线便被迫转向了即墨承。

皇帝也赞同地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熠儿应当成家了。”

他也看出景熠的眼神一直流连在姜迎的身上,想必皇后也看出来了,他们二人今日恐怕就是要断了景熠对姜迎的心思。

景熠此时起身躬身行礼道:“儿臣还想侍奉父皇母后,儿臣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成家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皇后又道:“这怎么能行?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陛下您说是不是?”

景熠看得出来,皇帝景崇和皇后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娶妻,他顿时觉着肩头如有千斤重。

皇帝的目光在宴席中的人游移,最终看向了睢安侯:“睢安侯啊,朕记得你家周洳也到了出阁的年纪,睢安侯看看朕这个儿子如何,配不配做你的女婿啊!”

周纵海顿时一惊,身边的周洳也脸色煞白,即墨承闻言,脸色一僵,一时之间整个宴席上都静了下来。

整个明都谁人不知,周洳和即墨承青梅竹马,周洳更是非即墨承不嫁。

这么一来还真就成了乱点鸳鸯谱,周纵海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意,他亲眼看着自家女儿日渐憔悴,已经动了让周洳进将军府做个平妻的心。

周洳也有这个意思,她知道姜迎迟早会离开,姜迎一走,她这个平妻就是正妻。

周纵海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女才疏学浅,怕是配不上二殿下。”

皇后笑着开口道:“睢安侯就莫要谦虚了,周小姐才貌双绝,熠儿性情温和,二人若是能结成连理,岂不美哉?”

周纵海的额头上都多了几滴汗水,周洳坐在一边,面色如纸,她望向即墨承,即墨承垂眸看着手里的空酒盏,眉头紧锁。

景熠突然跪下,郑重其事道:“父皇,儿臣不……”

皇帝景崇不紧不慢地打断景熠接下来的话,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此事就这么定了。”

景熠的话卡在喉咙里,周洳此刻只觉着眼前发黑,周纵海也看的分明,皇帝打定了主意,他恐怕无力回天。

周洳一直看向即墨承和姜迎,姜迎受不了周洳那个楚楚可怜的眼神,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即墨承,压低声音道:“快想想法子,不然周小姐就要嫁给二殿下了。”

即墨承闻言放下酒盏,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不悦:“你是怕景熠娶妻吗?”

姜迎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问话摸不着头脑,气极反笑道:“我可是为了你着想,和景熠娶妻有什么关系,你再不做点什么,周洳就真的嫁给景熠了。”

她话虽如此,可心里也是有点私心,人这一生能有一个心爱之人实属不易,她已经不算圆满,嫁给了素未谋面的即墨承。

景熠就算和她没有姻缘,也是她曾经的恩人,她自然不希望他同自己一样,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换个人或许会相敬如宾一生,可周洳显然不会如此,她爱即墨承,恐怕就算嫁给景熠,也不会安心留在景熠身边。

即墨承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

姜迎见让他出主意无望,也有些急了,眼见皇帝身边的太监拿来笔墨,皇帝景崇就要下旨赐婚。

“陛下,臣妇斗胆,想说几句话。”

姜迎此刻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说道。

众人都齐齐看向姜迎,景熠也看向她,眸中难掩欣喜之色。

景崇神色微变,沉声道:“承夫人?你想说什么?”

姜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抖:“臣妇嫁来南梁不过月余,却十分喜欢这里,陛下可知为何?”

景崇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为何?”

“臣妇一路上总能听到南梁子民说,陛下仁心治国,进了明都也知所言非虚,子民安居乐业,都是陛下治理之功。”

姜迎紧接着又道:“臣妇以为陛下仁心,自然愿意看到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这有情人自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必是两个人的事,如今二殿下同意婚事,周小姐尚未答应,她虽为女眷,也应当有自己决定终身之权。”

姜迎说完只感觉头皮发麻,皇帝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他才冷然开口道:“周洳,既然承夫人开了口,那朕且问你,你可愿嫁与景熠?”

周洳定了定神,起身回话道:“臣女愚钝,恐配不上二殿下,请陛下恕罪。”

这下整个宴席更静了,皇后看着皇帝的表情,心里都是一颤。

周纵海也说道:“陛下,臣就这一个女儿,平日骄纵惯了,她性子软,确实难当二皇子府的当家主母。”

皇帝景崇看着几人,最终叹道:“也罢,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勉强了。”

姜迎没想到皇帝如此好说话,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睢安侯好歹是开国老臣,姜迎开口,就是将军府开了口,即墨承又即将要去查庆平王的事,这时候跟将军府闹僵,难保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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