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到家中,天已经大亮,母亲拉着贺东问东问西,这一晚的工作怎么样啊?累不累?一定很困吧?刚刚做好的小米饭还有两个大肉包子,吃了赶快睡觉。

&ep;&ep;贺东很乖巧的听着,吃了些东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七年了,游走在生死边缘,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结果却好像生命少了些什么,看到家里破旧的家具,还都是小时候购买的,这张铁管焊制的防震床也睡了至少二十年了,水泥墙壁也有些裂痕,供销社拆迁在即,开放商能够用一百万的超低价格,连听证会、竞拍会都不开拿下这块地说明很有实力和背景,恐怕就是鲁州本地的开发商,拆迁是早晚的事。

&ep;&ep;如果房子拆了,父母住哪?五十多岁的人了,父亲还要在外面做苦力……

&ep;&ep;贺东越想越是心酸,躺在床上,身体感觉难受,索性坐了起来,抽了两根烟,心里打定主意,既然回来了,不能在让父母受累,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ep;&ep;吃过午饭,贺东帮着母亲将小卖部收拾一番,去冷库帮着父亲干活,下午五点钟,坐公交车赶往市区,和老游交班。

&ep;&ep;市区的出租车着实不少,运气也不总是那么好,转悠了半天,贺东才收获三十几块,眼看着到晚上九点多了,这样下去不行,还得去火车站。

&ep;&ep;驱车再次来到车站,热闹依旧,出租车还是那么几辆,停着远处也不上去拉客,黑车司机和大巴售票员依旧扯着嗓子喊。贺东索性将车停在出站口显眼的位置,熄火坐在车里小憩。

&ep;&ep;刚眯瞪两眼,有个人过来敲车门。

&ep;&ep;贺东睁眼一看,是个年轻人,这人主动递上来一根烟。

&ep;&ep;贺东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也是的哥,昨天晚上停在自己旁边了,不过并没有接他递来的烟,而是随手拿出红塔山笑着说,“这有。”

&ep;&ep;年轻人兀自点上,“兄弟,昨个我就注意你了,咱们都是一个行当的,给你提个醒,现在这天还不算太晚,你快些离开这里吧。”

&ep;&ep;贺东一笑,“为什么?”

&ep;&ep;年轻人一副你还不知道的惊诧表情说:“昨天晚上黑岩的人来找你了吧?”

&ep;&ep;贺东摇摇头,“什么黑岩白岩的我不知道。”忽然想起昨天有个来收停车费的,还有几个找茬的小混混,便道:“到是有几个小混混找茬。”

&ep;&ep;年轻人道:“伙计,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昨天你运气好,黑岩不在,今天黑岩回来了,白天就放出风声了,有个新来的小仔,要找他麻烦,恐怕说的就是你。”

&ep;&ep;贺东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火车站鱼龙混杂,在这里趴活的司机恐怕或多或少都交了一些停车费或者管理费,他初来乍到却不尿这帮人,这是在向他们的权威挑战,如果他们不找回来,以后这里还怎么收钱?

&ep;&ep;一辆出租车就按一千块一个月来说,经常在这里趴活的出租车起码有五十多辆,一个月这方面的收入就是五万多,一年下来就是六十多万。

&ep;&ep;“你交钱了吗?”贺东直接问。

&ep;&ep;这是心照不宣的事,那人也不隐瞒,还有些骄傲的道:“我一个哥们认识黑岩,一个月只收我五百块,看见我旁边那个老头没有,干了一辈子的出租车司机,那年头还是面的呢,他就开始拉活,到现在起码有二十多年,照样交钱,以前是一百,后来两百、三百,今年直接上一千了。”

&ep;&ep;“谁规定在这里交钱的?”

&ep;&ep;那人一副看菜鸟的样子,“谁规定的?鬼知道,反正都交。不交的不能在这里趴活,哎,这年头干什么容易呢。”这人掐灭烟头,回头看见从小旅馆走出来一帮子人,起码有二十多个,脸色瞬间变了,也不和贺东多说,转头走上自己车里,关门摇上玻璃,偷偷看着。

&ep;&ep;这一会火车站的人正少,没有到站的列车,也没有出发的列车,只有偶尔零星几个坐夜车的旅客扛着行礼过安检。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一大片,高矮胖瘦不一,为首的是个大胖子,身高起码有一米八五,长长的头发竖了个过时的三七分头,脸上长满暗红色的青春痘,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白衬衣敞开怀,露出胸口的龙头纹身,脖子上带着缅甸玉石,手里拿着一个红富士苹果,咬了好几口,一边吞着果肉,一边吐着苹果皮,露出手腕上檀木珠子,走起路来,憋着八字脚。

&ep;&ep;贺东不由的笑了,这人估计是昨天那四个小混混的偶像,好的不学,非要学这家伙的罗圈腿。

&ep;&ep;在这人身后还跟着昨天第一个过来的胖子以及那个留莫西干发型的小混混,朝贺东的车指指点点。

&ep;&ep;胖子走过来,抬脚蹬在发动机盖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后面立刻有人给他点火,二十多个人将贺东的车辆围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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