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人一走过她立即腿软了。当下反驳的话不敢说,打食盒让个仆从看。仆从里头都是些素炒,两道眉头倒竖起。刚想呵斥什么,楼上传他家主子的音。

他后头的话也不说了,瞪一桂花婶子,蹬蹬地小跑上楼去。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家主子在喊?动作快点。”

被人呵斥一顿,桂花婶子忙不迭地上楼。

西风食肆的二楼本也不,木头搭出的建筑,上楼也几十个台阶的事儿。桂花婶子怕耽误时辰菜凉了不好吃,赶紧走到有音的间厢房。人在门口,厢房的门是着的。她从墙角低着头进去,也不敢直视这所谓的贵人,只闷不吭地往桌子上摆菜。

果然还是近身伺候的人清楚自家主子的脾,公子一看都是素炒,立即叫了:“喂羊呢这是!”

“这,这些都是东家的拿手菜。贵,贵人不是说要拿手菜?”桂花婶子吓得天灵感都是通的,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如尝尝味儿再说。”

公子经她一提醒倒是像想到什么,憋着气拿起筷子。

这一看桌子上都是些菜叶子他心里气,筷子在菜『色』上转悠几圈,最终停在杂了肉丝的春笋上。吃了一筷子下去,边哼哧哼哧喘气儿的动静没了。桂花婶子拿着食盒心里诧异,临走之前悄咪咪地偷瞄了一。这一过去,心口剧烈一震。

边餐桌旁坐着的贵人是化灰她都记得——三年前她抱着儿子的尸体跪在这个贵人面前,差点没把一双睛哭瞎。

桂花婶子捏着食盒的把手,睛一瞬间红了。她站在门口止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还愣在门口作甚?”主子一旦用起膳便旁若无人,也不需要仆从在旁边伺候。这瘦的仆从从里头出这一身灰扑扑的穷酸婆子站在门口没走,脸『色』又不好看了,“别在这挡事儿,碍着主子用膳。”

桂花婶子如梦初醒,粗糙的手『摸』了『摸』两颊,低着头嗡嗡地说‘这走’。

她心口仿佛压了一个重锤,压得喘不过气。她佝偻着腰,年纪轻轻都直不起腰。拎着食盒匆匆回了厨下,也没人留意到她一双睛红的滴血。安琳琅这会儿鱼已经做好了。喷香的酸菜鱼放在灶台边上,桂花婶子闷头将鱼装进食盒,又给二楼边送去。

这般回回跑了几趟,后厨这边才终于得了空歇息。

老爷子还没走,惦记着锅还没出锅的排骨死活不走。白脸小哥反正也喝了一碗汤下去,后面干脆脸皮不要,跟老爷子一起等。安琳琅个盘子将早早闷着的红烧排骨盛出,又炒了几盘素菜准备吃午饭。桂花婶子却埋着头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也不等安琳琅劝回房里去了。

安琳琅诧异了一瞬。但一想桂花婶子的子便也没勉强:“给你留一份放锅里温着,婶子你得了闲再吃。”

桂花婶子含糊地应了。

红烧排骨闷了这么久,肉软得嗦一下从骨头上掉下。骨头也浸透了汤汁,嗦一下感觉比有滋有味的。这红烧的猪肋骨别说家猪股子腥臊味儿了,满口都是鲜美。收汁儿也收得好,味道浸透进肉里,香得老爷子下筷子都受不住手:“这肉还有点甜味儿?”

“放了些糖。”安琳琅虽然做川菜出名,但烧红烧排骨却喜欢吃带点甜味儿的,“提鲜。”

“提鲜好,提鲜好。”

吃了两块下去还不收手,悄『摸』地想吃第三块。被安琳琅一筷子敲下,“可不多吃。这东西油重得很。”

老爷子狡辩说自己不怕油重,大夫都说好了。刚说出口,被吃得不停嘴的鸿叶小哥给拆穿:“老爷子大夫还没找到呢,别好没几日放纵。省得往后您想吃口什么,东家不给你做。”

老爷子瞥了一安琳琅,悻悻地收了筷子。

这一顿没去头吃,后厨吃也别有滋味儿。吃完安琳琅也没打算收钱,是老爷子临走给她灶台上放了一锭银子。先前安琳琅还没发现,等后头发现都已经天黑了。

且不说老爷子这事儿,说所谓的贵人公子吵吵嚷嚷的,一顿午饭后不闹了。他吃完午膳小睡片刻,背着个手从二楼溜溜达达地下。张嘴说要大厨。

安琳琅不晓得他有什么事儿,穿着破衣裳从后厨出。

矮胖矮胖的公子一看安琳琅睛噌地一亮。多亏了王大姑娘的『药』膏子,擦了二十日,安琳琅的脸上冻疮早好了。连块疤都没剩下。兼之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好,小脸儿白白净净的。哪怕一身破旧衣裳也难掩俊秀的面容。

“乖乖,竟然是个俊俏的小娘子!”这公子出口的第一句,安琳琅和坐在柜台后头的周攻玉眉头都蹙起。

安琳琅没觉得什么,只是问:“不知客人找何事?”

公子却仿佛听不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虽然马上是阳春三月,但也没热到种程度。他呼哧呼哧地扇个不停,人围着安琳琅转悠了一圈,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琳琅,上上下下的扫视。嘴里啧啧地遗憾道:“可惜,是太瘦了。”

安琳琅的火气还没被这句话点起,大堂的空气骤然冷了下。

周攻玉从柜台后面站起,清隽的脸骤然敷了一层冰。

他本是个清冷长相,平素笑的时候都显得很疏离,不笑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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