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旁人,正是后院一个人独居的桂花婶子。

骂的人不清楚是谁,听着是个女声。嗓子尖的很,嘴也臭得很。骂人的话一字一句地从她嘴里冒出来,听得人脑壳儿疼。哭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桂花婶子。方婆子心一慌,将手里的抹布扔到盆里。从屋后头的路偷偷『摸』『摸』地就过去,瞧瞧是怎么一事。

方家的后院跟前院一样,很大很空。除一个后厨在,有一圈李子树。

这儿方婆子人躲在李子树下伸着脖子往桂花婶子家里瞄。桂花婶子住的那茅草屋就在不远处,大约十丈的距离。如今门是大开的,一群人围在她家门。挤挤攘攘的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脸瞧不清,听着声儿就是桂花婶子。

她的跟前站着一个黑瘦的花头发老『妇』人,正指着地上的桂花婶子破大骂。

“你这个丧门星!克夫克子克六亲的天煞孤星!要是当初晓得你这么毒,老娘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怎么就让你这么个东西活下来!啊!”

那头发花白的『妇』人一边骂一边唱,调子怪得跟唱大戏似的。黑不溜秋的手里抓着桂花婶子头发,拖拽着人往一边扯:“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那乖巧的大孙儿能生病?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一辈子被你们这讨债鬼拖累,好日子一天过过!可怜我大孙子!那可是算命老先生说的曲星下凡,将来是要考秀才的!就被你给克!”

“你这么个东西怎么不去死,活着害我孙子!看我今儿不打死你,让你这祸害克我孙子!”她下起手来毫不手软,好似那不是一个人,就是个该死的畜生,“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方婆子眼看着桂花婶子满地打滚,头发被扯得落下来,满头的血。

她手软脚软地站不稳,心里却一股子酸涩夹杂怒火涌上来。她大半辈子活得胆,被人打也不敢手。但她要是在不过去,桂花那丫头就真被人打死。

心里一梗,她忙不迭从后门门角『摸』出一根扁担,开院子门就走出去。

走得近才看清楚,围着桂花婶子家的这群人是她娘家那边的。得桂花婶子亲娘的信儿,一家子浩浩汤汤来方家村找她算账的。

几日前老张家的宝贝大孙子害病,烧烧几日退。反反复复地好不,人眼看着就瘦一大圈。张李氏怕大孙子不好,连忙就请大师上门来驱邪祟。大师刚进门看到张家大宝,张就说张家有命不好的人。因为那人晦得很,命中带煞,以至于不管多远能害人。

张李氏一听这立马就想到自己的丧门星女儿,虽然已经出嫁二十多年。但是克到她的大孙子。她心里一想,这可不行!丧门星哪里比得上她大孙子金贵?她于是忙不迭带着张家一家来方家村。

那张李氏来桂花婶子这里,上来就先是一巴掌甩上来。

把人打到地上,拽着头发就是一顿打。下手的是她亲娘,时候疼过她但也是怀胎十月将她生下来的亲娘。老太太快六十岁,黑黑瘦瘦牙齿掉光。仗着桂花婶子不敢手,打起人来一点不含糊。那模样不像是亲母女,仿佛是杀父仇人。

桂花婶子不能躲,一躲这老太太就骂她不孝。亲娘打女儿,她敢躲是不孝!

方婆子拿着扁担在外面急得打转,想上去拉。她自己一把的一个人,指不定弄不过里头年纪最大的张李氏。张家一家子围在那,尤其是张李氏那个儿媳『妇』,那凶狠的模样跟要吃人似的。可眼看着桂花吐血,脸肿的不能看。那老太太半点有停手的意思,她赶紧去山里找人。

方老汉在山上砍竹子。虽说不强壮,却好歹是个男人。

方婆子跑的老快,可是后山那么大,光听到竹林里咄咄的砍竹子声音,跟前找不见人。方婆子急得要命,满头大汗地往上头走。一边走一边喊。

正是赶巧,她刚准备爬到出看看能不能找到方老汉。就碰到赶着羊群从山上下来的余大叔。

余大叔是那身破烂衣裳,袖已经疵得一缕一缕的。满脸络腮胡子遮住大半,大的身材撞得跟个黑熊似的。方婆子原本是怕这等强壮的人,但人命关天的时候顾不上那。她冲上来就赶紧把事情说,余大叔脾古怪。听到这事儿却有袖手旁观,二话说就跟着方婆子直奔桂花婶子的茅草屋。

怕晚不好,余大叔干脆带方婆子走近道。

个人一前一后地赶到,那疯的张李氏已经跟她家那亲戚抓着桂花婶子往井里拖,『逼』她投井。也不晓得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恨意,一边拖一边咒骂自己女儿让她赶紧去死,去换她的宝贝大孙子:“反正你活着也是害人。不如早早死,省得害我们一家。”

“住手!”余大叔那大个子,站出来能是张李氏个,“大白天的杀人,也不怕你女儿化成厉鬼!”

张李氏被那洪钟般的嗓子给吓一大跳。吞一水,刚想说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别多管闲事。扭头就看到一个黑熊似的中年汉子。这壮的汉子一手拿个手腕粗的扁担,一手拿个赶羊的长鞭子。那副眉『毛』长到一起,除眼睛四周是胡子的凶狠样儿给她唬得不轻。

“你是……么人?”张李氏腿肚子有点抖,尤其是这黑红汉子站的近,身上一股子野兽的『骚』味儿。那眼神看过来,比山里的狼叫人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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