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脚趾头一『露』出来,那边烧火的男子眼神一闪,默默偏过脸去。

安琳琅没注意,或者注意到也无所谓。温暖的火烤着她冰凉的脚,一股热气袭上来,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暖黄的火光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两颊红肿的冻疮瞧着颇为吓人。

柴火噼啪一声炸响,外头的天『色』更暗淡了。

这一方小天地,因为这炉子火没灭,倒是显出几分温馨和舒适来。

一家四口吃饭总归是个大问题。大冬天的就那么一小袋的米面和那些个红薯,是不够吃的。何况方家一家人都是要补的,病秧子和方老太就不说,安琳琅自己和方老汉也是瘦得一把骨头。这样苦下去只会更苦,必须想法子挣一条路出来。

心里正琢磨着挣钱的路子,就听到院子外头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

安琳琅伸头往外一看,大风刮得院子里的木桶在雪地里咕噜噜地打滚。寒风忽至,这怕是要有一场暴风雪。缩了缩脖子,她又往锅洞旁边凑了凑。

周攻玉笔直地坐在里头,悄无声息地拉开两人距离。就听到外头砰砰砰又是一阵噼啪响。

“什么动静?”周攻玉站起了身。

安琳琅眯着眼睛感受温度,敷衍回答:“大风刮到院子里什么东西了吧?”

‘砰砰砰’又是三声。

“不对,应该是有人敲门。”周攻玉目不斜视,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道黑影,“你先在这烤烤火,我出去瞧瞧。”

安琳琅一愣,刚要说什么,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

似乎确实是有人来。安琳琅也不好继续烤火,趿上半干的鞋子就去了前院。

确实不是风吹的东西砸了响动,是有商队从东北边来路过王家村赶上了大的暴风雪。这眼瞅着天黑沉下来,商队这时候走山路怕出事。就正好敲了村尾这独栋老方家的院门。

商队一行八个人,冻得跟野狗似的瑟瑟发抖。

几个人挑着背着东西站在院门外,没得到主人家允许也没硬往院子里闯。周攻玉一人站在院门口,瘦长单薄的身形明明风一吹就倒,偏偏气势压得七八个壮汉点头哈腰的。还是安琳琅过来,他才收敛了态度,淡淡一句:“进来吧。”

商队是东北边来的人,带了些从西边淘来的好东西要运送到县城州府去卖的。这一路走过来原以为会有个客栈歇歇,结果走了半天除了方家村,就连落脚的破庙都没有。

“我们会给夜宿银两的,不会白住。”

几个人跟着周攻玉进了屋,不忘对后头的安琳琅说,“大妹子,若是得空,可否给哥儿几个做一顿吃食?吃食也是拿银子买,你有什么吃食端上来。

“……哥儿几个风餐『露』宿就想吃口热的。”说着,其中一个灰布袄子的壮汉从怀里抓出来几个银角子,递给安琳琅:“若是有肉就最好,兄弟几个馋肉馋了一路,实在是受不住。”

放到安琳琅手中,有小三两银子。

安琳琅刚还愁如何挣钱,看到银子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阴沉了,寒风呼号。要吃肉,只能去镇子上买。王家村到镇子上赶牛车也得一个时辰,这个天气出门是要冻死在路上的。

她不由为难,银子想挣,但去镇子上也太冒险。

“我去大东家里瞧瞧。大东家前儿说是杀了猪,应该有肉。”穿着蓑衣的方老汉不知从哪儿回来,肩上背了个竹篓子。一手拄了树枝一手拎着个柴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他自打听安琳琅说拿黑不溜秋的东西是好东西,等不及明天,送老婆子回屋睡下就偷『摸』『摸』去了后山。

不知摔了多少跤,他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的。又是泥又是水的,他将柴刀篓子往屋后头放好,一瘸一拐地就往门口走。

“我去吧。”周攻玉赶紧拦住,刚想接过银子,安琳琅摇了摇头。

“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去。”不做饭的人哪里会买肉?就算买回来安琳琅也不放心。

最后,还是安琳琅去买,不过周攻玉不放心要跟着一道去。

他们人还没进屋,就听到无厘头大东家的媳『妇』儿跟婆婆在墙角摘菜边嘀咕方家的好事儿:“这方李氏也真是好运道,大冬天的还碰上了好差事。也不晓得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入了官老爷的眼,竟然请她去家里做席面,听说五两银子呢……”

“乖乖,这也太多了!”

“可不是!这是走狗屎运了吧?”

“谁晓得?”一个瘪嘴老太太嘀嘀咕咕,“估计是大柱书读得好,被官老爷赏识的吧?方伍氏那婆娘不是天天挂嘴边说大柱有学问,镇上的私塾先生都夸他读书有慧根……”

“娘你信啊?她哪天不是满嘴胡话?我看啊,指不定是方二婶子牵线搭桥的,方二婶子那手艺,镇上多少富户想请她去做席面?前儿不是听那方伍氏在二婶子屋门口骂?说什么好事不给她家……二婶子那软『性』子,还不是任她拿捏?估计就是了!”

“说的也是……”

两人进了屋,说话的声音就小了。

婆媳俩放下盆,看着周攻玉整个人都是木的。方家二房的这个儿子,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魂都跟着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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