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见两人的神情不似作假,顿时就奇了:“这事儿是真真儿的,林家去方家村寻人的路还是我指的。瞧你这丫头,我老婆子难道会拿这种话与你玩笑?再说,若去林家做席面的不是你,方家村难道还有第二个给王家做席面的方家媳『妇』儿?”

……还真有。方家大房那对婆媳那天还真来后厨打过下手。

几人面面相觑,张婆子一拍大腿,尖叫了一声:“坏了!这要是传错话,那可了不得!”

后面也没工夫拉安琳琅闲扯,她扭着胖墩墩的身体就往外冲。安琳琅香肠没送到想送的人手里,却也不好继续在人家后厨里待着。

扭头瞥了眼那笸箩,黑红的香肠搁在其他菜一起,毫不起眼。半扇瘦筋筋的猪,除却皮骨,总共装了九十来根香肠。刚装好就被商队买走一大半,如今剩下的也不过三十来根。安琳琅这回带来五根。是觉得王员外府上的人大方才大手大脚给了两根。

兜里揣着三根,她紧了紧衣裳,跟周攻玉一道出了王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道清凉的声音从头顶突然飘下来。安琳琅一愣,只见周攻玉目不斜视地看着远方。似乎察觉到视线,他淡淡道:“急不了,慢慢来。”

安琳琅当然知道任何事都得慢慢来,如今这般,不过是困顿的局面让她有些焦虑罢了。

王家在镇上的富人区,这一块住着的是镇上的大户人家。不过安琳琅就算急于推销,也不好拿着三根香肠挨家挨户地敲门。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安琳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破了大洞的鞋子呼呼地往里头灌风,除了睡觉之时,她脚趾头就没热过。

不行,如今身上这套衣裳还是方婆子的,丑不丑倒在其次。主要是不够保暖。安琳琅掂量了一下出门前方婆子塞到她怀里来的五两银子,头也不回地往瓦市的方向去。

武原镇不大,从镇子头走到镇子尾也就一个时辰。

整个镇子就只有一个瓦市,里头卖衣裳的,卖吃食的,卖人畜的等等五花八门都有,当初方老汉就是在那儿买的安琳琅。说实在的,兴许是原主的记忆作祟,安琳琅对这个瓦市有些心理阴影。她此时站在瓦市的入口,几次做心里预设都迈不开腿。

快过年,家家户户穷困或者富裕都是要囤年货的,此时快到中午了瓦市里依旧热闹。周攻玉垂眸凝视安琳琅怪异的脸『色』,扭头又看了眼热闹的瓦市。

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隔着破袄子握住了安琳琅的胳膊:“跟着我进去,丢不了。”

安琳琅突然被人握住吓一跳。等意识到周攻玉什么意思,心里诧异他的敏锐。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抬眸见这人满脸写着避嫌的疏离脸『色』,到嘴边的话就噎下去。

不过这人莫名其妙的洞悉力的福,安琳琅省去了很多解释的麻烦。对方一脸‘我只是在牵猪’的冷淡,安琳琅于是也摆上一张死人脸。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瓦市,半点不意外地赢得了万众瞩目。说实在的,有时候人长得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安琳琅此时也算明白周攻玉这厮为什么不乐意出门了。

但是,这关她什么事?她长得丑她心里清楚,这些闲得蛋疼的婆娘用得着夸周攻玉的时候顺带踩她一脚?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形容淑女的话吗!

买个衣裳,差点给安琳琅气吐血。她恶狠狠地指着成衣铺子袄子,砍了它一半的价钱。

铺子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妇』人,能在瓦市里开铺子并且安开到这个年纪,自然长得十分安。她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这种品级的仙男,有点被突然的美『色』『迷』了眼。安琳琅砍出跳楼价,她当着周攻玉的面没好发火,咬牙切齿地卖给了安琳琅。

安琳琅是那种砍了一件衣裳就不砍另一件衣裳的人吗?必然不是。趁着老板被工具人『迷』得五『迷』三道,『色』眯眯地围着病秧子打转,她一口气将亵衣,夹袄,鞋子买了。

穷就是能让人发挥无限的可能,一张口就给她砍一半。成衣铺子老板送两人出门的时候都快哭了。但好在安琳琅买的多,里头亵衣就两套,鞋子两双,加上袄子,厚夹袄,零零总总给了二两银子。本来买的多就是会给折扣,店家细算算之后也不亏。

安琳琅当场就换了一套,鞋子也穿新的。旧袄子舍不得扔,就团巴团巴放竹篓子里给周攻玉背上。

新袄子是绿的。不是安琳琅审美出了问题,而是小地方审美就这样。花花绿绿就是美,这绿『色』的衣裳已经是所有衣裳里头最低调的一种。

可尽管这样,安琳琅穿上身,还是有种村姑过年的气质。安琳琅已经是正常黄『色』人种里头肤『色』偏白的类型,传说中象牙白的皮肤了,依旧掌控不了。

估计这种乡土气息过于浓厚的衣裳,没人能驾驭得了。

这般安慰着自己,身边人突然哐地一声将竹篓子放地上。将香肠弄了个破布抱起来,放到了一边。瞥了眼身边人同一个『色』系的衣袖,安琳琅的目光顺着他修长的胳膊落到他脸上……至于这个麻布袋都穿出金玉气质的家伙,不在她所谓的正常人范围之内。

还别说,病秧子看着瘦瘦长长的,力气其实还是不错的。从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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