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村后山那边是有一大片竹林的。

这竹子是山上自生的,算无主之物。村子里头若是哪家要打个竹床,打个竹椅么,就从山上砍竹子拖去用。儿媳『妇』要的那点竹筒杯子顶多耗费他几个力,其他的,是半分银子不用花的。这般能省一笔是一笔,方老汉去干活心里也是乐呵呵的。

老一大早坐的牛车,天亮就出发,村里也就半个多时辰三刻钟的事儿。

村这一日难得下雨,路上的泥泞也干得差不多。一大早从食肆出发,人抵达村之时连辰时过呢。村里的汉子们扛着锄头背着筐,迎着朝阳,准备下地干活去。

方家村到镇子上就这一条大路,从村连接到镇子。一条弯弯曲曲的马路,边是旱地。村子里的田地大多是在这,平日里若是有人从这条路走过,村子里人知道。

路上遇到从镇子上来的老,自然免不打招呼寒暄。

方家二房在镇子上做生意这事儿村子里几日前就传开。许多往日不跟方木匠来往的人也忍不住打听。他们虽然听说,心里却是不大信的。毕竟大家村里村外的住着,老方家谁穷谁富清楚。这年他们兄弟几个闹的事儿谁不晓得?方木匠夫妻俩苦巴巴的日子那可是看在眼里的。

那一家子,就属大房那一家子最富庶。先不说当初贪墨多少家产,但这年确实是这一房最出息。

“大根叔,今儿从镇上来啊?”

大根是方木匠的名字,他名方大根。只不过随着他的年纪见长,父母不在,村里一茬一茬的辈冒出来,喊方木匠名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冷不丁听见名字,连方木匠愣一下。

“是啊,是啊,从镇上来。”

方木匠甩着牛鞭,牛车哒哒地穿过村往村子里走。

“镇子上生意好做吗?听大花伯娘说,你生意做的挺不错的啊!”

方木匠知道财不『露』白,再说,方家也么财。连忙地摆手否认道:“有的事儿,我们哪有那个本事开大铺子?就弄个摊子卖卖吃食。”

“做吃食的,怪不得,我二婶子做席面可是一把好手。不晓得一日能挣多少啊?”

方木匠呵呵笑:“有多少,糊罢。保个本,家里几人不饿肚子。”

几人说这话,牛车吱呀吱呀地路过大房的院子。

院子里头大房几个人在,方伍氏在井旁边洗衣裳。方老大在挑秧苗。方大柱自从被拆穿就开始跟着家里人学田,此时穿着草鞋破衣裳也蹲在旁边。他虽然被家里要求田,但却从来不干活。方大柱自诩读书人,根本不屑这地里刨食的粗活儿。这儿蹲在那儿歪嘴斜眼的,脸臭的厉害。

从去年腊月被私塾赶出来到现在,已经二月份。『插』秧育苗的活儿他是一件事儿学,光学如何偷『奸』耍滑躲懒。

这儿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头装肚子疼,无论方伍氏怎么骂,他死活不乐意站起来。

大房二房从方婆子头破血流抬来那日就冷。

同在一个村子住着,个月说过一句话。大房昂着头,等着二房往日那样上赶着来求和。但等这么多日,二房那窝囊废夫妻俩不仅来,听说去镇子上做起生意。方伍氏叉着腰就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瞥想牛车。

方大柱被骂的面上过不去可又不敢甩头就走,东张西望地往外头瞥。正好儿,扭头又看到穿一身簇新的方家老。

当初要不是二房捣鬼,他现在舒舒服服在私塾里睡大觉。好衣裳穿着,好吃的吃着,哪里似这般被骂的抬不起头,新仇旧恨涌上头,正好几个好事的子嗑着瓜子跟在牛车后头问三问四的:“听说大根叔在镇子上开个好大的铺子?生意老好?”

这话一瞬间就透过诸多废话传到方大柱的耳中,他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牛车上的人。

方老汉留心大房在吵么,只呵呵笑着跟村里人说话。

“真是摊子,我家家底就那么点儿,想开大铺子也得有本钱。那么多本钱,哪里拿得出来?”

这话说的实在,村最穷的户人家住村尾。方木匠家也就比寡『妇』好一点。但家里养着一个吞金的病秧子,老就是累死,也存不到那么多本。

村里子顿时就嬉笑开来,对方老汉的托词半点怀疑。

方家二房的穷苦也算深入人心。

打发走一群酸言酸语村里人,老到自家院子的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树是那副绿叶满头的样子,倒是井上压得那块木板被风吹得不知去。

井旁边的木桶好似被人拿走,满院子找一圈找着,空『荡』『荡』的。他们去镇子上的这半个月,家里就好像好久人住一样,落好厚的一层灰。方木匠如今满心是食肆里的生意。家里脏成这样也顾不上。留方婆子收拾,他从门角『摸』一把柴刀就往后山去。

方婆子从屋子里拿一个桶,找根绳子将把手系上。丢下井吊半桶水上来。

她一个人在屋里忙碌,就听到院子外头似乎传来吵闹的动静。

隔着一层厚墙,甚至隔得更远,隐约能听到有人尖声叱骂和女子哭泣的声音。方婆子擦柜子的手一滞,打开窗户往动静的声源地看。

等窗户一开,清晰的吵闹动静就传进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