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权奸人,以清君侧。”

&ep;&ep;陆秋庭思维冷静,不紧不慢地说完后,微微抬眼环视了一番四下在场的官员们,他们静了片刻,便多半出声赞同,而其中的一些武官似乎已有了更为详细的行军方案。

&ep;&ep;太傅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神色,太子本是当年早逝的太子妃所出,对于韦氏这个强势的继母向来有几分不满。他并不知道中领军临场换人的消息,只料定此行若能借得作为宗室嫡系的太子的助力,那么韦氏便已然落败。

&ep;&ep;陆秋庭停顿片刻,得到了太傅的默认之后,方又开口道:“一己拙见,让诸位见笑了,只是如何行事,下官尚未有计划。”

&ep;&ep;“下去吧,你的提议,本官与诸位大人自有定夺。”太傅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大可放心退下。陆秋庭依例行礼之后,便默然退下,回到了一干太傅从僚之中。

&ep;&ep;太傅念及此刻情势紧急不容细思,匆匆地与心腹官员定下计策之后,便立即浩浩荡荡地往云龙门而去。

&ep;&ep;只是在场之人多半不曾细想陆秋庭点到为止的话语之中,隐藏的是什么样的深意。所谓的“奸人”当朝皇后,而一旦太傅势力获胜,便必然需要废黜皇后。这便使得他们所倚仗的太子陷入凶险两难之境——无论事实如何,至少名义上都是太子率兵逼宫,逼迫父亲废黜嫡母。如此一来便是没有了中途收手的可能,唯有……让皇帝做太上皇,太子提前即位。而太傅所作所为,便是行骇人听闻的废立大事。

&ep;&ep;以太傅一贯的庸人之姿,多半难有此等决断。

&ep;&ep;只是事后的这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太傅成功反击的假设之下了。

&ep;&ep;待到太傅一行人在帝都的夜色之中隐去了身影,听命于府上的从属们便也散去各司其职,唯有陆秋庭不动声色地自府中偏门离开,辗转来到了一条狭窄而寂静的小巷之中。

&ep;&ep;彼时夜幕黑沉如铁,禽鸟噤声。眉目冷峻的男子看着阴暗的小巷尽头,抬手敛了敛衣襟,却只是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地站定了下来。

&ep;&ep;“陆主簿果然准时。”在黯淡月光所不能及的小巷尽头,略显喑哑的男声不带情感地响起,“太傅如何了?”

&ep;&ep;“说服他去借助东宫之力了,到时你们绣衣使安插一个挟持之名便可,外营中护军……应当已经换人了吧?”陆秋庭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

&ep;&ep;“不错,一切会结束得很快的……陆主簿这一次可是立功不小。”对方的语气之中含着几分怪异的腔调,不知是真心还是暗讽,“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ep;&ep;陆秋庭对于他的这番态度只作不察:“下官本是个世俗之人,所以奉上这一手,不过是想活过含章殿日后对谢氏余党的清洗罢了。”

&ep;&ep;对方沉默了片刻,不知作何想法。

&ep;&ep;“大人既是绣衣使之首,处理朋党间之事,应是易如反掌。”

&ep;&ep;“好,绣衣使本就该有几分做交易的信用。”对方冷笑一声,道,“陆主簿此行也算是投诚,保你在九寺当个职,是全然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再往上……”

&ep;&ep;“段统领大可放心,下官并非不惜命之人。”陆之庭会意,立即表态,而后又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自嘲之言,“想来中宫殿下也不会锱铢必较到关注一个蝼蚁的去向吧。”

&ep;&ep;“真不知该说陆主簿是聪明呢,还是……”绣衣使统领一言未落,便猛地停住了话语,不知转而看向了何方,语气中一时不掩震惊,“等等,那是——”

&ep;&ep;陆秋庭觉出不妙,环视四周,果然看见西南方向的天空陡然亮了大半,一片跳动的红光之中隐隐的正是翻卷的火蛇与滚滚的浓烟。像是变乱之夜里血色染出的明亮烟花,肆意舔舐着沉沉如铁的夜空。

&ep;&ep;“不对,那个方向算起来该是……”陆秋庭似有些不敢置信地沉思了半晌,喃喃道,“铜雀街,廷尉寺?”他似乎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场大火意味着什么,颇有些惶乱失神,举步便要向起火之处跑去。

&ep;&ep;“陆主簿留步。”一身夜行衣的绣衣使统领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地从小巷暗影之中掠出,抬手便拦住了陆秋庭,“不错,今日廷尉寺确是只有应少卿一人值夜,只是如今洛阳宫生变,陆主簿这般在宵禁后四处乱闯,怕是下策。”

&ep;&ep;见陆秋庭似乎并未被这样的理由说服,绣衣使统领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何况陆主簿不妨想想,以应少卿那般的意气,即便在这样大的火势之中侥幸得以保存,又可希望见到你?”

&ep;&ep;“……罢了,”陆秋庭似是泄了气地退了回去,辞气无奈之中又有着几分自嘲,“自平陵之变后我投了太傅府,想来他便是厌恶至极了。”

&ep;&ep;“知己陌路又逢巨变,还请陆主簿节哀。或许死在含章殿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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